王恪一見也不敢多嘴,垂眸侍立在一旁。
封奕自從上回提出要重新丈量各地田地之后,朝中各派勢力風起云涌,老臣新貴互相傾軋,一直到現在朝堂上因為此事依舊鬧得沸沸揚揚。
老一派的朝臣固守陳規,恐新政帶來不安穩因素,唯恐發生動亂以及傷害自己利益意圖阻止,而年輕一派的朝臣銳意進取,認定不破不立,必須盡快革除各地田地被貪官豪強私隱的弊端,重新丈量之后多出來的土地,務必要回歸朝廷。
封奕被兩派夾擊,這段日子朝堂上的紛爭越演越烈。
但是,他萬萬沒有想到,事情比他預料的還要嚴重。居然以后各地豪紳大族進京重金賄賂朝臣,試圖阻止此事之舉。
封奕修長的手指捏著那封密信,看了王恪一眼。
王恪立刻上前點燃火折子,封奕將信置在火焰上,火焰立刻竄起一截,轉瞬將紙吞噬殆盡,只留一地灰燼。
王恪默不作聲將灰燼收拾干凈,不經意抬頭,就見陛下眼中的溫潤謙和,在這一刻消失不見,露出了本來的顏色。
“陛下,福康公主一向做事謹慎小心,那些人就算是將銀子送上門,只怕也會無功而返。”王恪沒忍住還是開口說了一句。
封奕靠在椅背上,周身罩著一層冰冷又漫不經心的松弛,他看著王恪,“盯緊了公主府。”
“是。”王恪低頭應下。
封奕冷笑一聲,他與福康公主姐弟之情確實比其他手足深厚一些,但是面對重利誘惑,他也不能確定福康公主會做什麼選擇。
這件事情若是福康公主真的摻和進去,那就不要怪他不顧姐弟之情。
就在這麼一瞬間,封奕就想起云昭提起自己胞姐的神情,立刻就有了共鳴。
有些感情在某一刻,對于人來講,除了感情之外,還有其他很多東西摻雜其中,把人深深地裹脅。
封奕一直忙到半夜,這才感覺到有些疲累,等他起身才想起還未用晚膳。
孟九昌早就在候著,聽到動靜就忙進殿,“皇上,您還是先用點東西吧。”
封奕確實有點餓了,但是詭異的沒什麼胃口,不過為了身體著想還是去吃了點東西。
一邊吃一邊又想起云昭總是叮囑他,天大地大吃飯最大,想到這里不由勾唇一笑,眼中的寒意慢慢散去。
宋云昭這一夜也并未睡好,做了一晚的夢,一只狗一直在追她,跑了一整晚,換誰心情能好?
大清早的,宋云昭的臉色就很難看,被狗追了一晚上,她現在兩眼昏沉,面色不佳,恨不能倒頭再睡過去。
可她不能睡。
馮云瑾遞了話要過來,她打起精神用了早膳,又洗漱過后收拾妥當,那邊馮云瑾已經到了。
宋云昭一抬頭見到馮云瑾不由也樂了,道:“怎麼,你昨晚也沒睡好?”
馮云瑾聞言看了云昭的臉一眼,道:“娘娘,昨晚沒睡好?”
“別提了。”宋云昭擺擺手,她現在一點不想提那只追了她一整晚的狗。“這麼早過來有什麼事兒?”
馮云瑾聞言立刻回歸正題,“是舒妃娘娘讓嬪妾來遞個話,秦婉儀那邊果然有動靜了。”
宋云昭這一刻精神附體,“她做了什麼?”
“昨晚被關押的人的晚飯中發現了砒霜,這明顯是要殺人滅口。”
“殺人滅口?”云昭的嗓音瞬間高了三個度,她以為秦溪月是想要救人,沒想到她是要殺人。
“是,幸好舒妃娘娘有準備,飯菜每次都要驗過才能給人吃,不然死無對證,不管要問什麼都沒辦法了。”馮云瑾嘆口氣說道。
“安小儀可在?”宋云昭又問道。
“安小儀一直跟著舒妃娘娘,舒妃娘娘故而不好過來與娘娘說此事,這才讓嬪妾走一趟。”馮云瑾道。
宋云昭點頭,“安小儀對此事有什麼看法?”
“安小儀說殺人滅口委實有些狠辣,一定要抓住下毒的人,現在已經開始排查昨晚上能接近晚飯的人。”
“安小儀還做了什麼?”
“安小儀給舒妃娘娘出口畫冊,圈出了不少人名來,其中有幾個細查下去,跟秦家多少都有些關系。”
宋云昭長舒一口氣,安疏桐不愧是高智商女配,在書中差點將女主干掉的人。
“圈出來的人都關在一起?”
“沒有,分開關押的,昨晚上差點出事的是關押在最偏僻的屋子的人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宋云昭的唇角微微勾起,“徐姬那邊可有動靜了?”
“有,上回徐姬那邊遞了信進來,但是秦婉儀那邊沒有回應,這次又遞了信進來,娘娘要看看嗎?”馮云瑾說著就從袖籠中掏出一封遞上來。
宋云昭還真有點好奇,伸手接過來展信一看,不由樂出聲來。
“徐姬還要秦婉儀周旋將她接回到錦萃園,倒真是敢張嘴。”宋云超冷笑,不知道是無腦還是太自信。
🔒457:怒氣值爆滿
宋云昭將信重新封好,看著馮云瑾說道:“將信再放回去,安安穩穩送到秦婉儀手中。”
馮云瑾明白明妃的意思,要繼續釣魚,伸手接過信,然后輕聲問道:“舒妃娘娘那邊有點拿不定主意,錦萃園的宮人已經送出去一批,剩下的人如果再送走,如今圣駕在園中避暑,怕是人手不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