瞧著你有些瘦了,便是在寺里也得照顧好自己才是。”
徐明英每日茹素,又要做早晚課,還要抄寫佛經,自然是十分辛苦,她看著大嫂,“我在這里尚好,倒不算是辛苦,習慣就好了。大嫂方才說家里這段日子忙,都在忙什麼?爹娘身體可還好?”
“爹娘身體尚好,家里頭也都記掛你,你只管顧好自己不用擔心家中。”潘氏笑,隨即又嘆口氣,“你前段日子忙著來皇覺寺,家里頭也無暇分身沒得空跟你說,煙柳死了。”
徐明英一愣,“死了?大嫂開什麼玩笑,她好端端的怎麼忽然就死了?”
潘氏聽著徐明英這話心頭不屑,一個通房罷了,也值得她這麼驚訝。說起來在家里的時候,她跟煙柳的關系也還不錯。
潘氏心中腹誹,嘴上卻把當初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,這件事情本就是煙柳的錯,一個通房還想仗著得寵拿捏正房夫人,也不看看自己有幾兩骨頭,心比天高,命比紙薄,落得一個懸梁自盡的下場,都是她自己找的。
縱然那宋清菡也不是什麼好人,但是人家是正妻,娘家也得利,若是煙柳真是個聰明人,徐安行不肯跟正房夫人圓房親近,只要沒嫡出的孩子,以后她的孩子前程能差得了?
只要她在宋清菡面前伏低做小,暗中再把徐安行籠絡住,面上受點委屈,但私下里卻占了大便宜。可惜啊,人心不足,暗中得利不行,還想要面子上風光,那文信侯府又不是擺設,豈能當睜眼瞎?
便是潘氏也沒想到寧安伯這麼厲害,出手就是雷霆之厲,不僅捏住了煙柳的要害,連徐安行那個浪蕩子都不敢為了煙柳像以前那麼囂張。
宋清菡不是個好人,可她有福氣,遇到這樣好的家人。
潘氏雖然是如實說,但是出口的話難免有些偏頗,自然是將煙柳的錯處說得十成十,將宋家那邊的厲害淡化了些。
徐明英一時間有些恍惚,煙柳就這麼死了?
曾經煙柳是三哥身邊的丫頭,長得俏麗嘴巴又甜,說話做事很周全,不僅三哥喜歡她,母親跟她瞧著她也不錯。
后來宋清菡嫁進來,那一副嘴臉讓她看得很是不順眼,那時宋家不顯,宋云昭就算是得寵當初也不過是個貴嬪,宋父還不是文信候,宋清菡的尾巴就要翹上天去……
回首這些往事,徐明英一時也有些恍惚,竟覺得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,因為現在的宋家已經不同往日。
煙柳也死了。
“煙柳的兩個兒子呢?”徐明英看著大嫂問道。
“煙柳人都沒了,自然是送到正院去養著,總不能讓母親帶著。”潘氏無奈地搖搖頭,“這人啊,就得認清自己的身份,煙柳若是聰明些,就不該分家后試圖將三弟妹壓下去,她一個奴婢也敢想做正室夫人不成。如今好了,她自己倒是死得痛快,可憐兩個孩子,將來長大了有這麼個生母也是糟心。”
潘氏感嘆一番就換上一副笑臉,“不說這些糟心的事兒了,煙柳人都走了,以后三弟跟三弟妹也能和和美美過日子了,咱們家也會越來越興旺。我今日過來主要是問問你在這邊若是缺什麼,只管跟家里說,過來看看你,我回去也能跟母親交代。”
徐明英聽著大嫂的話臉色緩了緩,“有勞大嫂惦記,我在這一切都好,你回去替我問候爹娘,讓他們不用擔心,再過些日子,等我養得好一些,就能回宮去了。”
潘氏趁機皺皺眉頭,面帶帶了幾分遲疑之色,輕聲說道:“能回宮自然是好。”
“大嫂,我說回宮你就皺眉頭,這是什麼意思?”徐明英不太高興的說道。
潘氏抿抿唇,一臉無奈地開口,“這不是前些日子下了一場暴雨,衍慶宮馮小媛身邊的一個小宮女失足落了水。我就是覺得今年宮里不太太平,你若想回宮,還是打聽清楚再回去比較妥當。”
“失足落水?”徐明英滿面驚訝,“人怎麼樣了?救回來了嗎?”
“聽說是差點沒救回來,那場雨下得那個大,要不是有個內侍正好經過,你說她摔進池子里誰能知道里頭有個人?也算是她命大,撿回了一條命。”
“人沒事就好,我早先在宮里也是常覺得心神不安,夜不能寐,如今到了這里倒是能睡好了。”徐明英搖搖頭說道,“大嫂說得有道理,我過段日子要回去時,看看再定日子吧。”
潘氏把該說的話都帶到了,又仔細觀察了小姑子的神色,沒有發現有什麼異樣,就笑著說道:“我就不擾你清凈了,缺什麼了一定讓人給家里帶個口信,我一定想法子給你送來。”
徐明英道:“我在這里是為了聽經修心的,哪里缺什麼東西,大嫂不用掛心了。”
潘氏忙點點頭,“都聽你的,可不能誤了你的事。”
潘氏說完就往外走,邊走邊似是無意地又說了一句,“我去看看蔣太夫人跟付太夫人那邊忙完沒有,若是忙完了,正好一起回去。”
徐明英聞言不由一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