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般來說不都是做臣子的給皇帝出主意嗎?
現在顛倒過來了。
不要說孟九昌懷疑人生,宋南禎也是一臉沉重,他這個臣子太不合格了,居然要皇上為他擔憂至此,為報皇恩,這次年底的稅收工作一定要做得漂亮!
宋南禎擼起袖子就是干,戶部上下不聽差遣陽奉陰違的一律處置,打板子的打板子,撤職的撤職,稅務工作還沒開始,戶部內部倒是先熱鬧起來。
戶部熱鬧的恍若過大年,這麼大的動靜,把其他幾部給驚到了。
不少人去左右二相那里告狀,兩位相爺倒是管一管啊,這宋南禎怕不是要上天。
再這麼鬧下去,年底下其他幾部的工作怎麼開展?還能不能過個好年了?
右相一臉嚴肅,表示知道了,但是就是沒動作。
笑話,他還有把柄在宋云昭手上,她爹這點事情又沒有違背律法,他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平平安安過大年。
左相知道后沉默半天,把宋南禎叫去問了幾句話,然后又把人打發走了,再有人來告狀,左相只道且看戶部結果如何再論。
等結果?
那豈不是要到年底?
于是戶部一下子成為了朝中無數人觀望的重點,宋南禎覺得自己太難了,左相太狡猾,一句話把他架在了火上烤。
好在他心里有主張,倒也不怕。
要麼不干,要干就要干好,干不好大不了回家種地!
宋云昭這邊自然也得了消息,所以現在劇情的走向她是真不懂,主戰場明明在后宮,為何總要攪和前朝的事情。
她除了給她爹加油,也沒什麼可做的了,特意寫了封回去,滿紙上全都打雞血的贊揚之詞。
宋南禎看了信之后,確定了一件事,他的小棉襖確實有點漏風。
🔒291:你這滿面紅光的跟我說你身體不適?
天還未亮,京城各府的大門已經相繼打開,文官乘轎,武官騎馬,京城街道逐漸熱鬧起來,諸位大人們在宮門外逐漸匯合,漸漸排起長隊等候入宮。
宋南禎人嫌狗厭的,從轎中下來走到人群前列,武官與他沒什麼交情,文官現在對他恨得牙直癢,見到他冷哼一聲便轉過頭去,一副不屑為伍的架勢。
宋南禎面帶微笑,心里罵娘,只覺得頭頂上這口鍋他是摘不下去了。
時辰到,宮門開。
文臣武將分左右入殿。
宋南禎從無上朝的資格,到如今能站在左右二相之下,官職如竄天猴一樣噌的一聲上了天,他知道自己根基不穩,故而做事十分謹慎,每走一步都再三思量,每做一件事情,務必要經得起推敲。
孟九昌站在御階之上,禮月聲停,高聲大喊宣事啟奏。
幾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宋南禎的身上,宋南禎硬頂著無數人的目光站在那里一動不動,站在這里當真是頭上有鍋,腳下有刺,他實在是太難了。
面上不敢有絲毫的露怯,但凡他有一點點的松懈,那些恨他入骨的人,就能蜂擁上來將他吞吃入腹。
即將入秋,不管是戶部還是刑部大理寺,都將進入最忙碌的季節。
全國各地的案件都要送往京城審閱,秋后問斬的人那麼多,兩衙門簡直是腳不沾地,黑眼圈焊在了臉上絕不休息。
戶部更不用說,人仰馬翻都不足以形容眼前的形勢。
六部中唯一比較清閑的只有吏部,吏部的考核要到明年,因此陸士奇也算是六部尚書中對宋南禎唯一友好的人了。
宋南禎捏了捏自己的奏折,面上的神色嚴肅起來,今日有一場硬仗要打。
戶部因為曹定文已經血洗一場,現在為了稅收再來一場,真是要被剃光頭了。
朝堂上的腥風血雨逐漸傳進后宮,宋云昭閉門不出,她爹現在正在風頭上,她這個女兒就得有多低調就要多低調,而且隨著月份越來越大她也更加小心,閉門不出雖然悶了點,但是安全性高。
戶部的事情還沒有落下帷幕,南疆的美人抵京。
宋云昭得到消息的時候正在插花,這是她新的打發時間的方式,話本子看多了也有不想看的時候,秋日的御花園遍地是花,倒是插花的好時節。
安順垂著頭站在殿中,心中有些忐忑。
宋云昭之前還有些憂慮,這會兒真的來了反倒是不擔心了,她將最后一枝花放進瓶中,笑著說道:“都說南疆出美人,我倒是想要開開眼界到底有多美。”
“主子……”香雪有些擔憂的開口,主子這麼笑,她怎麼更不安了呢。
宋云昭擺擺手,“你們該忙什麼忙什麼去,圍著我做什麼。”
安順跟香雪對視一眼,倆人只得退下去。
宋云昭將自己插好的花擺在窗臺上,透過窗子,還能看到香雪站在廊檐下皺眉的樣子,她垂眸斂眉,心想這會兒只怕太后還有秦溪月都等著看自己的笑話呢。
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穩住,皇帝那邊還沒動靜,自己要是先亂了,可真是成大笑話了。
皇帝不動,她不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