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個人在云昭這里蹭了頓飯,打了一下午牌,外面消息漫天飛,完全看不懂,這是什麼狀況?
王昭容邁著輕快的腳步回了自己的宮殿,對著胭脂說道:“我很久沒這麼開心了。”
胭脂眼都紅了,吸口氣,這才笑道:“主子,以后您可以天天這麼開心。”
王昭容進了內殿,將外衣寬了給云黛,又換上輕薄的常服,坐下后這才開口道:“有些事情是我想岔了,今日也算是開了眼。原來人活著,還能這麼輕松自在。”
“是啊,奴婢瞧著宋昭儀這人怪有意思的,陸嬪那樣古怪的性子都愿意往那邊跑,果然是有些道理的。”胭脂想起宋昭儀身邊的宮人,個個也都是開開心心的模樣,果然是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奴婢。
王昭容靠著軟枕看著窗外滿天的晚霞,她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,被皇帝厭棄,頂著個昭容的空名就這麼熬一輩子。
看著陸知雪幾個人,她忽然覺得換一種活法也不是不行。
她以前就是活得太累了,為了娘家的榮耀,算計這個算計那個,人前人后帶著另一張不屬于自己的臉皮活著,戴的久了,就真的要活成另一個人了。
現在突然把臉皮扒下來,確實有些不自在,不舒服,可是卻覺得輕松了許多。
也許以后能為自己活一把了,宋云昭有句話說得好,事事都為別人著想,誰為她想呢?
想起她妹妹對她的指責,王昭容就覺得沒意思,她曾苦口婆心勸她,也曾罵過她,但是沒用。
現在王家跌到地上,她倒是覺得季家的婚事好了,可人家看不上她了。
她知道她在家里鬧,也知道母親為了父親奔走顧不上她,還知道她給兄嫂寫信,可又怎麼樣呢?
自己親手丟掉的東西,不是彎腰就能撿回來的。
她以后的婚事,她也不會再過問,自己種下的苦果,總得自己親手摘下來吃下去。
她都從莊妃變成昭容了,又能去找誰訴苦?
想開的王昭容精神大振,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。
人生得意須盡歡,哪管他人風霜雪。
她現在能管好自己就不錯了,還能去管別人。
第二天頭疼欲裂的王昭容起來之后,坐在梳妝臺前半晌,忽然伸手把鏡子一推,梳了妝也沒人看,費那功夫做什麼,直接讓胭脂給她梳了個簡單的纂兒,用玉簪一插就完事了。
那叫一個輕松。
“主子,陸嬪打發人來問您去不去她那里打牌,說是昨日輸的場子今日得找回來,務必要讓馮小媛跟韓貴嬪今日請客。”
“去!”王昭容立刻起身,為什麼不去,能高興一日是一日,走了幾步才想起什麼問道:“宋昭儀去嗎?”
“陸嬪說,今日少得了誰,都不能少了宋昭儀作見證。”
“快走。”王昭容拔腿就往外走,原來打牌是這麼開心的事兒,以前怎麼沒感覺到呢。
“主子,您倒是梳個妝啊。”
“梳給誰看,這樣挺好的。”
胭脂滿面無奈的追上去,眼睛里卻帶著歡快的笑容,主子能想開,以后好好地她就安心了。
陸知雪三人住在一塊,王昭容到的時候,宋云昭還沒到,四個人也沒等她,她們先開了桌,等云昭到的時候,王昭容臉上貼滿了條,笑的她直不起腰。
王昭容:……
真是人倒霉喝口涼水都塞牙,這手氣怎麼就這麼臭。
“再來!”
王昭容就不信了,袖子都擼了起來,哪里還有以前莊妃娘娘那一股端莊的派頭。
宋云昭在一旁嗑著瓜子,喝著茶,靠著軟枕看大戲。
這樣的莊妃,可比以前端著的時候有意思多了。
午膳是在陸知雪這邊用的,宋云昭去膳房點了幾個菜加上,還加了一瓶果子酒,她是不能喝,另外幾個能喝。
韓錦儀吃飽喝足,看著陸知雪拉著王昭容拼酒,輕聲說道:“真是想不到,王昭容其實倒也好相處。”
“跌落凡塵的人都好相處。”宋云昭笑,若不是王家提前倒了,王昭容端莊的人設能裝到大結局。
書中就是這樣,不過,書中莊妃倒了可沒有再爬起來的機會,女主不會給她這樣的機會,一擊必中,再無翻身可能。
云昭也不是個好人,但是她現在必須要團結所有能團結的力量,王昭容沒有了王家這棵大樹,以后想要好好活著,風光的活著,與她利益一致,她們就能在一條船上乘風破浪。
王昭容是個能拼會算的人,與馮云瑾相互配合,也許會有奇效,她一個耗子過去都薅兩根毛的人,王昭容這麼個大聰明她還能放過?
只要立場一致,敵人也能變朋友。
封奕晚上來云昭這里,洗漱過后,在帳子里說話,“聽說你這兩日跟王昭容處得很好?”
宋云昭眨眨眼,一本正經地對封奕說道:“對啊,我知道皇上肯定不希望王昭容成為別人的踏腳石,再說她這個人也還好啦,做個牌友挺合格的。”
封奕仰頭望著帳子頂,煙青色的帳子在燈光下多了幾分朦朧,聽著云昭的話,心里翻滾著熱浪,“你都猜到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