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南禎故意摔斷腿,他知道,宋南禎怕是猜到了他幾分心思,故而不能出戶部。
封奕嗤笑一聲,誰能想到呢,他這個皇帝,想要往六部安插自己人,還得借著提拔寵妃的名頭,真是可笑。
云昭在宮里為他處處著想周旋,宋南禎這個做父親的為了女兒也在戶部拼力前行,他如何能不看重他們,試問滿朝上下有幾個能做得到?
秦太傅的女兒倒是就進了宮,三妃的家世個個出眾,但是他們的父親在做什麼?
封奕越是這樣想,越是覺得云昭難得。
當初他這雙眼睛真是慧眼識珠,那麼多人中,獨獨選了昭昭,不只是她沒讓他失望,便是她的家人也沒讓他失望。
這麼一想,封奕就有點坐不住了。
他現在就很想見她。
特別想。
他起身出了太極宮,拔腿就往忘憂宮走。
孟九昌一看嚇了一跳,忙一溜小跑跟上去,皇上這是怎麼了?他仔細想了想,也沒什麼大事兒啊。
那這是鬧的什麼東南西北風啊。
🔒190: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
孟九昌就跟著皇帝飛奔進忘憂宮,以為出了什麼大事,結果后腳跟著進了門,一抬眼就看到皇上把宋昭儀抱進了懷里。
孟九昌:……
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!
皇上這一路跟龍卷風似的跑來,就為了抱抱宋昭儀?
不要說孟九昌吃驚,封奕懷中的宋云昭也給唬了一跳。
這是怎麼了?
但是她明顯的感覺到封奕的心情不太好,于是就沒有動,順從地被他抱在懷中。
靜靜地靠著他,沒有動,只是伸出手臂回抱住皇帝。
孟九昌簡直是被暴擊,忙彎腰告退,還順手關上了門,把香雪等人都攔在了門外。
似是一瞬,又好像是很久,宋云昭感覺到封奕的氣息平和了很多,這才溫聲開口笑道:“皇上怎麼知道我想你了?你看,咱們倆就是心有靈犀,我這里一想皇上,皇上就到了。”
封奕聽著云昭嬌嬌柔柔甜蜜的話,緊繃的神色緩和了很多,放開云昭,淺聲問道:“你沒事吧?方才我好像有點用力。”
“沒事啊,好著呢。”宋云昭昂起頭滿面笑容地凝視著封奕,然后牽著他的手坐下,“皇上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嗎?若是不妨事的話,可以說給我聽聽。我給皇上想想辦法,說不定就能為君解憂呢。”
封奕笑了,凝視著云昭含笑的眼睛,不管什麼時候看到她,她總是這樣開開心心的,眼睛里帶著他很向往的光芒。
明明兩個人的人生都那麼不快樂,可是她身上總有一種蓬勃向上的生命力,連帶著他都跟著茁壯成長。
這一瞬間,封奕忽然就很想跟她傾訴,“韓御史跟朕說,定國公與秦太傅私下往來頻繁。”
宋云昭一愣,緩了緩才理清楚這里頭的關系。
韓御史就是韓錦儀的父親,定國公是安芳儀的爹,心頭一顫,面上的驚訝真的是不用裝,“秦太傅跟定國公?是為了這次安芳儀身邊的人陷害韓貴嬪身邊人的事情嗎?”
封奕側頭看著云昭,“你說呢?”
“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?”
“真話如何,假話又如何?”
“假話就是晚秋因為嫉恨陷害迎春,真話就是安芳儀包藏禍心動機不明。”
封奕:……
宋云昭笑著凝視著皇帝,這可是你自己要問的,這個坑她不掀開,都對不起這大好的機會。
封奕嘆口氣,“我就知道不能問你。”
云昭跟韓貴嬪交好,肯定為她鳴不平。
宋云昭樂了,“皇上您問這話,不就是給我一個機會嗎?我真是替韓貴嬪委屈死了。”
封奕其實不在乎韓貴嬪委屈不委屈,不管是韓貴嬪還是這后宮其他人,在他這里都是一樣的。
只有昭昭是不一樣的。
但是,昭昭為韓貴嬪委屈,所以他就掀開了這個蓋子。
“昭昭,你想怎麼做?”
“如今宮正司已經定案,晚秋一力承擔下所有罪名,除非是能拿出晚秋說謊的證據才能翻案,但是晚秋的家人都在定國公府當差,這件事情就是個死循環,我沒有辦法做到,就只能委屈韓貴嬪跟迎春了。”
宋云昭輕輕嘆氣,如果真的要翻案,那就要從定國公府下手,但是定國公在皇上初登基時力挺皇上,此時若是為了這點事情就問罪定國公府,那麼朝臣會如何看待皇帝?
封奕如果被戴上一個過河拆橋的帽子,那以后誰還敢盡忠皇帝?
兩相對比之下,宋云昭自然是站在皇帝這邊,韓錦儀的公道不是不討,而是要往后放一放。
她對上封奕凝視的眼神,那浮浮沉沉的眸子里,深不見底,似是有什麼在翻涌著,宋云昭知道他們這樣的人,這樣的性子,不會輕易相信別人。
封奕方才那一抱,現在又這樣問她,其實已經是讓了一步。
“在我心里,沒有人能比皇上更重要。”
封奕的瞳孔微微一縮。
宋云昭這話此時此刻確實是真心話,她直面皇帝,沒有絲毫退縮。
封奕心口跳得厲害,對上云昭干凈又純粹的眼神,她知道,她沒有說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