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次壽慈宮的事情雖然結果對姚家沒幾分好處,但是至少能讓女兒站出來做事,姚宗敬也算是微微松口氣。
再這樣放任下去,這后宮豈不是宋昭儀的天下了?
右相是不喜宋家的人爬得快,宋南雍跟宋南禎兩兄弟做官都有獨到之處,如今被皇上看到眼中,有才干,又是寵妃的娘家人,你說皇上能不托一把,然后再用宋家兩兄弟制衡他們這些不聽話的老家伙?
要是以前,右相肯定是要義正辭嚴地與姚宗敬站在同一陣線,但是現在他有些心虛。
畢竟右相這幾次能在皇上面前壓左相一頭,宋昭儀可是功不可沒。
這前腳拿了人家的好處,后腳就對付人家娘家人,委實有點不厚道。
右相臉皮一向厚,這會兒也干不出這麼不顧臉面的事兒。
他想了想,看著姚宗敬意味深長地說道:“宗敬啊,目光不要放得太短淺,你說皇上為何提拔宋南雍?這件事情因誰而起?”
姚宗敬想了想說道:“秦元鏡。”說完一頓,“相爺的意思是皇上對秦太傅不滿,故而才破例提拔宋南雍?”
秦太傅這兩年確實有些伸手太多了。
右相聽著姚宗敬把事情落到秦太傅身上,心里微微松口氣,面上卻是不肯表露出來,依舊淡淡的說道:“皇上剛正,下旨嚴查不法之事,結果既然已經出來,自然是照律行事。”
姚宗敬嘴角抽了抽,連升兩級也能算是照律行事?
皇上分明就是偏愛宋昭儀,故而偏袒宋家。
姚宗敬聽了這話就知道右相這是不反對,仔細一想針對的是秦太傅,秦太傅與他們一系素來關系不好,能給秦太傅添堵,右相自然是樂意之至。
想起朝堂上左相一派極力反對,但是右相只嘴上說了幾句走個過場便閉嘴不語,姚宗敬還有什麼不明白的。
右相這是想要隔岸觀火呢。
這麼一想,姚宗敬也不急了,左相的人最近盯著他們盯得緊,現在有宋家人頂在前頭轉移注意力,這可不是好事嗎?
相爺果然是相爺,看事情比他們要強很多啊。
姚宗敬心滿意足地走了,右相木著臉沒有出宮,而是轉個彎又回了內閣。
他立在廊下伸手招過一名書吏,“你去請韓御史過來。”
韓正春的女兒如今升了貴嬪,在宮里跟宋昭儀關系極好,想起女兒信中寫到的事情,他覺得有必要跟韓正春談一談。
韓正春不太想見右相,但是又不好當眾拒絕,只得沉著臉到了內閣。
書吏輕輕推開門,對著里面說道:“相爺,韓御史到了。”
“請進來。”
書吏對著韓正春笑,“韓御史,相爺請您進去。”
韓正春看著書吏彎腰退下,深吸口氣,這才抬腳進了內閣。
內閣眾人都已經出宮回府,里面只有右相一人,他上前見禮,“微臣見過右相。”
“韓大人快坐。”右相十分和藹的開口,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溫和笑容。
韓正春掃了右相一眼,心中的戒備加深,入座之后便道:“右相讓微臣前來,不知道有何事情吩咐?”
“韓大人,你我同朝為官,雖然政見偶有不合,但是也不至于劍拔弩張,你說是不是?”右相笑著開口說道。
韓正春摸不清楚右相的心思,沒有說是或者不是,只是抬眼看著右相,“微臣身為御史,只做分內之事。”
右相隨手將桌案上的奏疏合上,面上的笑容不變,“本相最欣賞的便是韓大人的剛正不阿,你此言甚是。”
韓正春聽到右相的話更不敢大意,沉默著沒有應答。
右相將奏疏歸類放好,也不在意韓正春沒有應答,反而嘆口氣說道:“本相剛聽說了韓貴嬪遭遇一事,韓大人應該也知道了吧?”
韓正春沒想到右相找他是為了女兒的事情,說起來那日也幸好舒妃幫了一把,難道右相借此讓他還人情?
韓正春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,正琢磨著怎麼回話,就聽著右相又說道:“韓貴嬪的事情一看便是被人謀算,也幸好宋昭儀幫了一把,不然怕是不好脫身啊。”
韓正春一愣,右相提了宋昭儀卻沒說舒妃,這是何意?
“貴嬪這次遇到的事情,也幸好舒妃娘娘幫了一把,若不是舒妃娘娘出面,事情也不會落到宮正司手中討個公道。”韓正春思量著開口,不管如何這個人情韓家是欠了,就是不知道右相想要什麼。
右相看著韓正春眉心微皺,就能猜到幾分他的心思,無外乎就是還人情的事情,他似是不經意的開口說道:“這次宋家的事情真相令人愕然,秦元鏡做事如此囂張,公然陷害朝廷命官,若是不能就此打住,以后豈不是人人效仿?韓大人,你說是不是?”
韓正春的神色微微一變,右相竟是要他針對秦太傅,這可不是什麼好事。
“韓貴嬪的事情本相查到一點眉目,定國公最近與秦太傅可是走動多了。”
韓正春猛地抬頭看向右相。
右相微微一笑。
宮里的事情是安芳儀的人做的,定國公與秦太傅多有往來,所以這件事情跟秦太傅有關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