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想起閱兵的事情,曹定文本來只是隔岸觀火的,誰知道第一個落水的就是他,你說他是不是倒霉?
軍中的事情,皇上第一個先問罪的卻是他,他這里要是拿不出皇上滿意的應對,官職不保事小,怕是命都要搭上。
“相爺,舒妃娘娘一切可還安好?”曹定文小心翼翼地開口打破室中的沉默。
右相收起女兒的信,看著曹定文,“舒妃娘娘一切都好,只是在宮里也聽說了這次軍演的事情,皇上大怒都傳進了后宮,曹大人,你說如何?”
曹定文輕嘆口氣,“相爺,微臣也是沒想到啊。當初軍費是幾位大人共同議定的,銀子是戶部撥下去沒錯,但是撥多少銀子,撥給誰,卻也不是戶部自己就能定的,如今出了事兒,您說微臣自己一個人怎麼能擔得起這麼大的罪責?”
右相聽出了曹定文的言下之意,如果沒人救他,他不介意拖著所有人下水。
“當初鎮北王堅決不接京衛,今日才能看出這是個厲害的人啊。”右相意有所指的開口。
曹定文還能說什麼,京衛乃是拱衛天子的軍隊,那些文不成武不就的官宦子弟紈绔兒孫,家里頭都是使了力氣送進京衛,說出去在京衛當差榮耀好聽,其實就是混日子的地方。
京衛就是架子好看,平常訓練也不辛苦,但是月俸卻不低,吃空餉的更不在少數,這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。
皇帝現在翻臉了,他成了第一個倒霉的,曹定文覺得太冤了。
🔒159:皇帝發火
“相爺,您知道的,京衛這種地方,從來朝廷都是睜只眼閉只眼的。”
曹定文無奈地嘆氣,他一個管錢的,又不是花錢的,出了事兒讓他第一個頂缸,是真的冤枉啊。
“那是以前。”右相去年在皇上手上吃過虧,此事他隱隱察覺到皇上就是故意而為。
京衛是什麼樣子,皇上能不知道嗎?
便是不窺全貌,至少也知一半。
這次南邊土官鬧事,正好給了皇上機會,這幾年皇帝很少問軍權,這些人就大意了,現在皇上突然出手,這才打了他們措手不及。
閱兵的事情確實提前下旨,但是只有短短不足一月的時間,京衛難道是神仙不成,還能把軍中所有的裝備全都換成新的,吃進去的銀子誰會愿意吐出來?
原想著糊弄過去就好了,哪想到皇帝眼中不容沙,先把曹定文這個錢袋子摁在了砧板上,這是示威呢。
右相也發愁,他自從借雪災的事情翻了身,最近幾個月做事那是相當的小心翼翼,可現在也不敢肯定追隨他的官員有沒有深陷其中的。
這些人拿好處的時候自然是好話說盡,但是真要出了事,肯定把別人賣了自己先脫身。
“相爺,眼下可怎麼辦才好?”曹定文愁眉不展。
“戶部的賬冊可都還在?”右相問道。
曹定文立刻點點頭,“自然在。”
這可是保命的東西,曹定文護得好好的,一筆一筆的銀子記得清清楚楚。
“京衛上下都爛透了,只怕皇上早起了心思要收拾他們。現在把你提出來,就是要你表態。”右相想起女兒的信,宋昭儀這個人邪門得很,上回得她指點,他成功翻了身。
這回出了事,宋昭儀又主動去找女兒,請教不過是個借口罷了。
宋昭儀要借女兒的口讓自己知道皇上的態度,是在隱晦地提醒自己為皇上沖鋒陷陣嗎?
右相又氣又笑,這個宋昭儀可真是敢想也敢做。
右相跟左相在朝堂上做了幾十年的對手,雖然是對手,但是也有幾分默契的,至少在對新帝的事情上,倆人這幾年合作的也算是默契。
現在自己要改旗易幟投靠皇帝,右相冒的風險也是相當的大。
曹定文心都涼了半截,“相爺,您說這樣的情況下我要是敢表態,這不就是求死嗎?”
他就算是不懂兵,不曉軍事,也知道這里頭的水深著呢,一不小心邁錯一步就是萬劫不復。
右相抬眼看著曹定文,“曹大人,左右都是半死不活,倒不如拼一下。”
曹定文一愣,瞬間聽出幾分不同的味道,“相爺,微臣愚鈍,還請多加指點。”
“我又不是武官,如何能指點你。本相瞧著鎮北王是個明事理的人,曹大人應該去求他指教啊。”
曹定文想起鎮北王那性子,臉都要綠了。
“相爺,微臣怕是鎮北王府的門都進不去就被趕出來啊。”曹定文無奈地說道,鎮北王那狗脾氣,誰的面子都不給,這些年朝堂上的文官哪個沒被他罵過?
右相又豈能聽不出曹定文的話中之意,他無奈地一笑,“本相也沒有辦法,只能靠曹大人自己了。”
曹定文:……
右相做事跟以前大不相同,自打去年摔了跟頭,是越來越謹慎了。
但是,他覺得自己已經隱隱察覺到右相的意思,他知道自己就是皇上殺雞儆猴的那只雞,猴是誰?
自然是左右二相。
右相這是有了后退之意對皇上服軟啊。
曹定文懷著滿腔心事回府,咬著牙寫了封拜帖讓人送去鎮北王府,果不其然被鎮北王扔了出來,他只能厚著臉揣著拜帖親自登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