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上行人紛紛走避,騾馬嘶鳴,走獸四竄,豆大的雨點砸落下來,沒多久大雨傾盆而下。
宋云昭被這雷聲驚到,手中的話本子都落在了地上,她立刻起身站在窗前,閃電撕裂長空,風聲呼嘯而過,方才還明亮的天色瞬間烏云蓋頂。
忘憂宮正在院中灑掃忙碌的宮人來不及躲避,頃刻間就被澆了一個透心涼,宮人們四散著躲雨,雷聲不停,閃電嘶吼,白晝猶如黑夜。
香雪進來點亮了宮燈,看著主子站在窗前,立刻開口說道:“主子,還是把窗子關上吧,免得您受了寒。”
雖然入了春,但是這場大雨砸下來,這天氣一下子又冷了。
宋云昭伸手關上窗子,回頭看著香雪,“淋了雨的宮人讓她們別當差了,先去把衣裳換了,頭發擦干。”
香雪笑道:“主子就是心善,我這就去說一聲。”
宋云昭心想這算什麼心善,只是在當差的宮人沒有上頭發話,就算是淋了落湯雞也不敢輕易擅離職守,宋云昭又不是黑心腸的人,當然不能看著不管,不過是一句話的事。
隔著窗子還能聽到宮人傳來的叩謝聲,宋云昭笑了笑,順手又拿起一本書,也無心翻看,只覺得手里握點東西有底。
“正月打雷人骨堆,二月打雷牛骨堆,三月打雷稻谷堆。今年肯定是個好年景,五谷豐登,糧谷堆成山。”
“是啊,真是上天庇佑,去年災禍不斷,今年盼著順順利利才好。”
宋云昭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諺語,但是書中這一年確實風調雨順,皇帝總算不是在賑災就是在賑災的路上,難得過了個平順年。
雨足足下了一個時辰,天際放晴,霞光從厚厚的云層中探出頭,烏云散去,讓人看著就心神俱暢。
但是她總覺得忘了點什麼事兒,但是細細一想最近自己這邊沒什麼事兒,除了皇帝太忙,倆人見面有點少,心中思量著還有什麼事情是她沒想到的。
“主子,馮小媛來了。”
馮云瑾?
宋云昭就道:“把人請進來。”
馮云瑾來的匆匆的,臉上的神色很是不好看,裙擺上濺了不少水珠,可見一路走的匆忙。
宋云昭看著她神色不好,就有種不好的預感,“怎麼了這是?”
馮云瑾心急之下顧不上行禮,看著宋云昭就說道:“壽慈宮的偏殿被雷劈了。”
宋云昭:……
難怪她覺得有點事情沒想起來,怎麼把這一茬給忘了。
“情況怎麼樣?”宋云昭倒是不急,因為書中沒有大礙,就是檐角掉了幾片瓦,書中提及此事也是太后回來后知道有些不悅,找理由罰了壽慈宮的幾名宮人。
不能怪她沒想起來,因為在書中也不算是個大事,只是太后回來后借題發揮的一件小事,跟皇帝都沒能打上擂臺,只是找了幾個宮人出氣而已。
馮云瑾瞧著宋婕妤面色如常的樣子,她神色凝重地說道:“西配殿的檐角整個被劈裂了。”
“什麼?”
宋云昭驚呆了,整個檐角出問題跟幾片瓦可不能相提并論。
馮云瑾微微嘆口氣,“我親自去看了,檐角少了一截落在地上,瓦片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,也沒人敢收拾,莊妃娘娘已經親自去求見陛下。”
宋云昭:……
書中明明沒有這樣嚴重。
“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?”宋云昭看著馮云瑾問道。
馮云瑾搖搖頭,然后開口說道:“我也不是很清楚,不過聽著壽慈宮的宮人說,昨日西配殿才檢查了屋脊,照理說不該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才是。還有人說……”她猶豫一下壓低聲音,“還說太后娘娘為先帝守陵心不誠,故而上天降下責罰。”
宋云昭驚呆了,上天示警,確實是古人最愛用的手段。
這下子可麻煩了。
她是不希望太后回來,但是出現這樣的事情,怕是朝臣會以為是皇帝做了手腳。
這明顯是要激化君臣矛盾啊。
宋云昭的神色凝重起來,看著馮云瑾問道:“昨日檢查屋脊的宮人呢?是誰安排的?”
馮云瑾搖搖頭,“嬪妾也不知,不過聽說秦婉儀幫著莊妃正在審問此事。”
宋云昭閉了嘴。
看著宋婕妤臉色很是不好,馮云瑾輕輕說道:“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太后娘娘回宮之前,怕是會有人另生事端,幸好婕妤這段日子從未往壽慈宮去。”
宋云昭的眼睛落在馮云瑾身上,“我沒去也未必能脫身,你與我交好,這段日子往壽慈宮去的次數不少,為了拖我下水,有可能對你下手,我看你還是先回去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。”
馮云瑾眉心一凜,臉色也凝重起來,似是想到了什麼眼神一厲,“嬪妾這就回去。”
“你也不用怕,真要是發生了什麼,你趕緊讓人來送信。”宋云昭叮囑。
馮云瑾忙應下,腳步匆匆離開。
宋云昭很是頭疼,皇帝這會兒怕是很頭疼啊,她現在不宜出面,還是再等等看。
宋云昭想得沒錯,莊妃求見了皇帝把事情一說,封奕的臉色當場就變了,立刻起身前往壽慈宮。
他不喜太后回宮給他添亂是一回事兒,但是現在發生這種事情,對他這個皇帝也未必是好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