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像有哪里不對勁。
“主子,風大了,該回宮了。”樂春小心翼翼地在一旁提醒,心里也有些替主子難過。
她方才看得清清楚楚,皇上與宋婕妤交握的手,是皇上主動牽著宋婕妤。放在他們家主子關心皇上的話語,結果皇上還要為宋婕妤攬功。
宋婕妤,宋婕妤,好像現在不管做什麼都繞不過宋婕妤。
以前皇上如何寵愛宋婕妤,關上忘憂宮的宮門,誰又目睹過?
但是現在親眼看到了,更令人覺得難過。
宋婕妤甚至于什麼都不用做,只要對著皇上笑一笑,皇上就把她護在身后。
宋婕妤除了那張臉之外還有什麼令人心服口服的地方?
性子霸道,做事囂張,可是皇上偏偏就喜歡。
樂春為主子難過得很。
婉妃邁著沉重的腳步往回走,進了柔福宮就直接去了書房,她凝神坐下后開始給父親寫信。
她很少與家里人說宮里的事情,家里人都以為她在宮里過得很好,可是現在她親眼看到皇上寵著護著宋云昭,她心里知道一件事情,如果由著宋云昭這麼得寵下去,她更無機會靠近皇上了。
想到這里,婉妃的眼眶一下子紅了。
她進宮這麼多年,一直等著皇上。
她雖然被封了妃,皇上雖然有時會留宿柔福宮,但是她至今還是處子之身,她嫌丟臉未跟家里人說,在這宮里也是管好了身邊的人,別人都以為她這個婉妃得寵,可其實呢?
她什麼都不是。
她知道皇上因為當年她是被強行送進宮的心有不滿,但是她一直認定只要時日一長,皇上肯定能看到她的真心。
但是,出了一個宋云昭,她若是不出手怕是再也等不到那一日了。
寫到一半,婉妃的情緒有些壓不住,眼淚一顆顆落下來,將紙上的字糊成一團,她用力將信撕碎揉成一團,伏在桌上哭了一場。
哭過后,情緒穩定許多,她重新鋪紙起筆。
忽然之間,就懂了莊妃的急切。
除夕這天,宋云昭跟封奕早早地就起身,要拈香行禮請神佛,一路從太極宮東西佛堂走到宮里佛堂。皇帝也不容易啊,過年還要早起祭祖拜神為國民祈福。
這樣的大事,宋云昭一個嬪妃是不能參與,她要做的是貼門神,掛宮燈。
宮里也是要貼門神的,皇宮門庭多、院子大,每道門上都要貼上應景的門貼。內皇城的承天門是民間常見的將軍形象,宮內其他大大小小的門上貼有文官、童子、仙姑等各式各樣的民間少見的年畫。宮燈則是成排地掛,屋檐走廊掛著能工巧匠做出的各式燈籠,太極宮門口懸掛上高大的萬壽燈,華麗的燈條上繡著精美的龍紋,上面還寫著祈福迎祥的詩句,而點天燈為蒼生祈福則更加巍巍壯觀。
宋云昭可管不著宮里其他人那里,忘憂宮是她帶著宮人親自貼門神,掛宮燈,上上下下簇擁在一起熱鬧得很。
“有點歪了,主子。”香雪站在遠處大聲說道。
宋云昭問道:“朝哪兒歪了?”
“往左一點。”
宋云昭將手里的門神微微一調,“行不行?”
“這樣好。”
宋云昭用力將門神摁在門上,門神畫背后糊著石竹她們調好的漿糊,用手按一圈就完美的貼上了。
宋云昭從凳子上跳下來,雙手叉腰,站得遠一些觀察一下,然后用力拍一下手,“完美!”
于嬤嬤等人立刻捧場地大笑起來,宋云昭又帶著人開始掛宮燈,廊檐下比較高,要用竹竿挑著掛上去,宋云昭以為自己一定行。
哪知道竹竿加上宮燈的分量讓她有點吃不消了,養尊處優這麼多年,真是廢了。
這要是擱在后世,擼起袖子她就是女漢子,這點活兒算什麼。
安順立刻上前接過來,“奴婢來,主子您站得遠一些指揮。”
宋云昭這回不逞能,將竹竿遞給安順,大過年得順順利利才好,這要是逞能不小心摔了燈多晦氣。
一排的燈要掛,香雪帶著一群小宮女人手一燈提著,看上去就很壯觀。
韓錦儀她們幾個過來的時候,沒想到就看到宋云昭帶著人掛燈的場面,覺得好挺有意思的,這多熱鬧。
宋云昭見到她們笑著招招手,大聲說道:“看看這門神貼得怎麼樣,我親手貼的。”
陸知雪:……
這有什麼好炫耀的?
這種粗活她們這樣的身份誰會親自做?
韓錦儀覺得怪有趣的,笑著說道:“婕妤貼得還挺工整,看著就怪有趣的。”
宋云昭笑著說道:“我還想掛燈,但是力氣不夠,竹竿上掛上燈我只能舉到半空,掛不到屋檐下,只能看著他們掛了。”
聽著云昭話中可惜的語氣,馮云瑾幾個人都笑了。
“你們幾個怎麼過來了?”宋云昭這才得空問了一句。
“我們那里也都忙著貼門神掛宮燈亂糟糟的,就想著來婕妤這里說說話。”馮云瑾笑道。
宋云昭忙招呼大家進去坐,又讓人上茶,她自去洗了手才過來。
要過年了,大家都喜氣洋洋的,今晚的宮宴就能見到家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