莊妃微微頷首,“距離太后回宮還有些日子,你好好想,慢慢想就是。”
婉妃與莊妃在岔路口分開,她身邊的樂春隨侍在一旁,輕聲說道:“娘娘,莊妃一向做事滴水不漏,您可不要輕易點頭啊。”
婉妃目光沉沉,“可眼下哪還有別的好辦法。”
不管莊妃有幾分真心,總之她的話是有道理的,若是真的等宋云昭懷了皇嗣,她們三妃就真的無立錐之地了。
馬上要過年了,翻過年她們又老一歲,這大好的青春在宮中虛度,誰又會甘心?
婉妃是不甘心的,她雖是家里送進宮來的,但是她對皇上也是真的心生愛慕。
只可惜郎心似鐵,這麼多年也未能捂熱,反倒是宋云昭一進宮就風頭無兩,不僅奪得陛下的寵愛,還專房獨寵,以前皇上還會經常來看她,可現在她常常一月也見不到皇上一回。
她怎麼能甘心?
樂春生怕娘娘做傻事,忙繼續勸道:“娘娘,您何必著急,等太后娘娘回宮再做決定不遲。宋婕妤如此張揚霸寵,太后娘娘肯定容不下她,您又何必為了一個宋婕妤惹陛下不悅,萬萬不值得。”
婉妃腳步一頓,側頭看著樂春,“你說的也有道理。”
樂春微微松口氣,“莊妃娘娘話說得好聽,可是她跟秦婉儀往來親近,聽說陳充衣在冷宮差點病死,這里頭就有秦婉儀的手筆,若沒有人背后撐腰,秦婉儀哪來的膽子?”
婉妃自然知道陳充衣生病的事情,如今被忘憂宮一宣揚還有誰不知道,但是竟還有這樣的說法,她看著樂春,“你聽誰說的?”
樂春道:“娘娘喜愛讀書不太理這些俗事,但是奴婢不敢不上心。奴婢跟秋歌細細打聽過,這消息也不是空穴來風,陳充衣雖然被打進冷宮,但是到底還有位份在,冷宮那些人便是苛待她,若無人指使也不敢到這一步。”
婉妃的腳步沉沉,覺得樂春說得極有道理,“所以你懷疑莊妃?”
“奴婢只敢心里想想罷了,無憑無據哪里敢信口雌黃。只是這滿宮里,能給秦婉儀撐腰的能有幾個人?今日瞧著舒妃娘娘的架勢,跟秦婉儀可沒什麼往來,更何況因為雪災的事情,右相跟秦太傅打擂臺,舒妃怎麼會幫秦婉儀呢。”
婉妃的臉色變化不定,半晌才說道:“莊妃!”
拉著她算計舒妃就罷了,結果背地里還要做這些小動作,真把別人都當傻子不成?
她是不太摻和宮里的事情,可又不是真的什麼都不管。
樂春看著娘娘想明白了微微松口氣,她就怕娘娘被莊妃說動了,做了不該做的事情。
太后娘娘是什麼性子,她們這些宮里的老人沒有不知道的,只怕太后回宮后這宮里可再也不像是今年這麼太平,等到那時候才難熬呢。
所以這個時候為什麼要跟宋婕妤過不去,明年自然會有太后收拾她,娘娘何必做這個惡人。
莊妃不懷好意,她這個做奴婢的不能看著主子犯糊涂。
宋云昭與皇帝忙了整整一天,第二天她就只動動嘴沒過去,封奕象征性地去壽慈宮走了一趟,把事情交給孟九昌后也回了忘憂宮。
一進殿,就看到宋云昭站在暖榻前,榻上擺滿了衣裳,瞧著式樣是他的,他笑著走過去,“怎麼你現在連朕的衣裳都要管著了?”
宋云昭頭也不抬地說道:“我可不敢跟孟大總管搶活兒干,太極宮那邊皇上的衣裳還是孟總管管著,這些是我讓尚服局單給您做的,您來忘憂宮更衣用,免得太極宮那邊的衣裳拿來拿去的太麻煩。”
封奕瞧著云昭,這就嫌他麻煩了?
云昭沒發現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對,伸手將一件寶藍色團龍紋的常服拿起來放在皇帝身上比劃,邊比量邊說道:“看來我這眼睛還挺管用的,尺寸估摸得沒錯。這寶藍色臉黑一點的沒法穿,就應該皇上這樣的美男子才能穿出來。”
封奕:……
宋云昭放下這件又拿起一件明黃色盤龍紋常服,這一件要比方才那件亮眼,繡的龍紋也更大氣威武。
隨后又拿出一摞中衣,上衣跟褲子各疊了一摞,她顯擺地說道:“您看,這衣角的花紋是我繡上去的,可費功夫了。我還給皇上做了幾雙襪子,這個東西簡單,不過尚服局那邊給您做的襪子繡得可漂亮,我手藝一般,您湊活穿吧。”
“你親手做的?”封奕在云昭身邊坐下來,伸手將一雙白襪拿在手中翻看。
他平常穿的襪子確實要比這個好看,上面的繡紋是尚服局的繡娘一針一線做出來的,美觀大氣尊貴。
但是,此刻握在手里的白襪,軟軟的,不像是尚服局做的那麼硬挺美觀,可是手感卻十分舒服,看到襪筒的邊沿上小小地繡了一圈竹紋,確實挺敷衍的。
又想起宋云昭當初在知春宮時做的繡活,她能為他這麼費心做這些,說實話讓他很吃驚,她有多討厭做這些,他比誰都清楚。
“怎麼忽然想起給我做這個?”封奕看著云昭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