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云昭可不知道盧妃在想什麼,就算是知道,大概也會對她的想法無語。
皇帝正年輕,就算是真的不能生,要立太子,從皇室旁支中選人,也得等個一二十年后再說。
現在就敢想這件事情,盧妃是真的不怕死。
宋云昭回了忘憂宮,沒想到皇帝居然在,突如其來的驚喜,讓她一溜小跑地進了殿。
封奕聽到腳步聲轉回頭,就看到宋云昭一頭扎進殿中來,還不等他開口,就聽著她說道:“皇上怎麼這會兒來了?早知道皇上會來,我就不去翠微宮了。”
封奕伸手幫著宋云昭把大氅脫下來,香雪忙伸手接過去。
封奕握了握宋云昭的手,問道:“沒帶手爐?”
“在翠微宮呆的久了些,手爐的炭火熄了。”宋云昭就把自己的手放到皇帝的掌心。
封奕把她的手掌包起來暖著,“你什麼時候跟盧妃能坐一起喝茶了?”
聽著皇帝的戲謔,宋云昭就差翻個白眼,“我也想知道啊。”
封奕笑了笑,“你能不知道?”
宋云昭抬眼看著皇帝,“我又不是神算子算無遺策,我怎麼就能知道?”
封奕拉著人坐下,對著她說道:“盧妃是不是問你布匹與棉花的事情了?”
“咦,原來神算子是皇上。”
封奕:……
懟了皇帝一句,宋云昭見好就收,立刻又說道:“盧妃確實問我這件事情,可我也沒辦法啊,我一個小女子,還能管人家商鋪賣不賣布?”
封奕聽著宋云昭這話,就知道盧妃這是沒與她說清楚,看來盧相是想借盧妃的手從云昭這里套點計策出去。
“商鋪確實不賣布,也不是不賣,而是盧相給的價格太低。”
宋云昭一愣,還有這樣的事情?
盧妃可沒說。
“盧相想要邀功,又無法籌集更多的災銀,所以就想壓低價格。”封奕看著云昭意味深長的說道。
宋云昭:……
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!
盧相這樣做,跟強盜有什麼區別?
商鋪做生意也是有本錢的,現在的人可沒后世那麼高覺悟,不要錢捐出去沒關系,人命比東西值錢。
在這里不能這樣算,在這里可以說是人命是最不值錢的,雖然很殘忍,但是這也是事實。
看著云昭心情不太好,封奕知道她可能因為此事有些難過,發生雪災之后,她立刻就能拿出私房銀子救災,她的心是很柔軟善良的。
“盧相這樣做,難道就不怕被左相的人彈劾嗎?”宋云昭問道,何況還有個爭搶功勞的秦太傅虎視眈眈。
“事急從權,這種事情左相暫時也不會出手。”
就算是清算也得等事情過后,不過那時候右相救災有功,左相就算是彈劾也頂多讓他功過相抵。
宋云昭心想她幸好不混朝堂,不然的話真的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,這一個個的心眼子數都數不過來。
“那接下來怎麼辦?”宋云昭看著皇帝問道。
封奕知道宋云昭關心此事,就對她說道:“你父親已經帶著災民將壓塌的房屋清理出來,準備重新休整。”
宋云昭一愣,咦?果然父女連心嗎?
“眼下天氣嚴寒,總不能讓百姓幕天席地,如果人不做點事情會凍死人的。與其等他們凍死,倒不如清理積雪修整房屋,身體活動開就不怕冷了。”
“那晚上災民住在哪兒?”
“搭建了棚子,雖然只能用一時,好歹能棲身。”
她才想著后世看到的以工代賑,現在她爹爹已經開始做了?
宋云昭覺得自己真的是低估古人的生存智慧,人逼到絕境,是真的什麼辦法都能想出來的。
這樣的話就不怕了,只要能有吃的有住的,這個冬天就能挨過去了。
也許日子會很辛苦,會很艱難,但是有希望啊。
她是個俗人,沒有經世大儒的智慧,也沒有別的穿越前輩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本事,她只能略盡綿力,能有這個結果已經是意外之喜了。
做人不要太貪心。
封奕看著宋云昭笑靨如花,心情也跟著愉悅起來。
他從未想過,有朝一日,身邊會有一個人,讓他有與她說這些事情的沖動。
可現在說給云昭聽,她不止是聽,她會有自己的想法,有時候也會給自己很好的建議,他所說她會有回饋,這就是他最開心的地方。
她懂他。
封奕留下用午膳,宋云昭這才想起年宴的事情,就與皇帝說起此事。
“莊妃娘娘跟盧妃娘娘都說宮里年宴是要邀請命婦進宮賀歲,皇上,今年會這樣做嗎?”
封奕就點點頭,“照宮里的規矩是要的。”
說完抬頭看著云昭,就見她眉心緊蹙,眼睛里帶著幾分糾結,不免笑道:“想什麼呢?”
“皇上,您說年宴若是我邀請大伯母赴宴,會不會有人指著我的鼻子罵我不孝?”宋云昭一臉誠懇地發問。
封奕哪能看不穿云昭那點小心思,她跟生母關系不好,不想讓生母沾她的光,但是又不想落下不孝的罪名,所以故意在自己面前試探,不就是想要他給她出頭?替她擔了這個名頭?
封奕神色嚴肅地看著云昭,“當然會有。”
宋云昭默默地看著皇帝,可真會裝模作樣,不過,誰還不會演,她立刻就說道:“皇上,我大伯母為我分憂解難,處處護著我,這樣的場合我想讓大伯母出席有什麼錯?我母親是生了我,但對我沒有絲毫愛護之意還厭惡我排斥我,甚至讓我給她另一個女兒做踏腳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