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云昭心想你去湊盧妃的局,卻來問我一個客人行不行,這不是明擺著打盧妃的臉,莊妃這人做事還真是見縫插針地想要制造矛盾啊。
宋云昭只是不想與她們斗,又不是軟柿子由著捏,當下就道:“莊妃娘娘,臣妾也只是客人,您問我我可不敢做翠微宮的主,這不是以下犯上嗎?”說著就看向文嬤嬤,“文嬤嬤,你說呢?”
文嬤嬤當然不愿意,但是盧妃不在這里,她一個奴婢也不能犯上,只得笑著說道:“莊妃娘娘愿意湊個熱鬧,我們家主子自然是樂意之至。”
湊個熱鬧……
文嬤嬤真會說話,宋云昭瞧著莊妃沒有絲毫變化的神色,這一位是真的能端得住。
莊妃既然同行,宋云昭就不好再一個人坐肩輿,只好陪著莊妃一路走過去,等進了翠微宮,她只覺得腳丫子冰冷冰冷的,她很是懷疑莊妃故意走著來就是為了讓她受點罪。
不過瞧著莊妃的臉色也沒好到哪里去,宋云昭覺得也不是太虧。
盧妃早一步得了小宮女的回報,此時聽到動靜就從殿中走出來,看到二人直接忽略宋云昭,對著莊妃就道:“莊妃可真是稀客,難得你能來。”
莊妃輕笑一聲,“也是巧了,路上正好遇到宋婕妤,又知你擺了茶宴,我就不請自來,盧妃不要怪本宮莽撞便好。”
盧妃現在性子比以前收斂多了,要是以前封號還在,她肯定一句話懟回去,知道莽撞就別來了。
但是現在,隨著朝堂上的形勢不斷地發生變化,而且后宮里她的處境也不是很好,當然不能再像以前那麼隨性。
“來都來了,就進來喝一杯吧。”盧妃似是不怎麼在意地開口,這才看向宋云昭,“瞧瞧你這小臉白的,依本宮看就該多走走練練。”
宋云昭:……
想著莊妃還在旁邊,她配合著盧妃演戲,“臣妾一向是個不愛動的性子,只怕枉費娘娘的好意了。”
盧妃一甩袖進了殿中,二人隨后跟著進去,殿中燒了地龍暖風拂面,頓時覺得舒暢許多。
將大氅脫下來遞給石竹收好,一旁的莊妃的氅衣也被胭脂收走,三人分賓主入座。
盧妃就讓人上茶,跟那日云昭的圍爐煮茶相差無幾,只是器具上比云昭精致不少,而且茶點也十分精致,一看就是認真準備的。
宋云昭心中琢磨著看來盧妃請她喝茶果然是有目的,幸好莊妃來攪局。
“這茶似銀針,我記得今年宮里攏共也沒得了多少,盧妃果然受皇上看重,這等好茶都得了。”莊妃笑著說道。
宋云昭聽出莊妃這話里的尖刺,誰不知道她是個霸寵的性子,自然得寵后,皇帝就沒去過別宮留宿,現在當著她的面說這個,這挑撥離間的功夫真是爐火純青。
盧妃看了莊妃一眼,似是沒聽出這話的深意一般,隨口說道:“你倒是健忘,這茶哪是皇上賞的,是我娘家送進來的。我外祖家有一片茶園,自家種了茶給自家人喝的,總共也沒多少,不好分給你們了。”
“還真是忘了,一時間沒想起來你也是有茶園的人,喝茶是不愁了。”莊妃滿面笑容,“說起來早幾年曾經有人提過,想要在京城開一片茶園做貢茶,后來也沒了下文。”
盧妃嘲諷道:“可真是敢說,這茶樹是哪里都能種的嗎?”
“這話有道理,所以當初茶園的事情不了了之。說起來宋婕妤在南禹長大,對茶樹應該知曉不少吧?”莊妃轉頭看向宋云昭笑問。
宋云昭放下手中的茶盞,一本正經地說道:“我是個愛吃喝的性子,但是卻不懂茶農御廚的手藝。”
盧妃沒忍住笑出聲來,“這話倒是對,咱們的身份哪里需要自己去做這些事情。”
莊妃也跟著笑了一聲,“是這個意思,不過盧妃可不像是什麼都不懂,本宮聽說右相大人正在為雪災災民的事情廢寢忘食,還讓人籌備御寒的棉衣等物,如此關心百姓民生,不愧是一國之相。”
莊妃這樣一說,宋云昭看了她一眼,莊妃的父親左輔相王玄范可是左相一系的人,這次右相咸魚翻身,大概左相最不愿意看到這樣的情況。
她的神色就微微提了起來,也側眸看向盧妃。
盧妃面帶得意地看著莊妃,“我父親一向為君分憂,為民解難,這點事情何足掛齒,不過是身為丞相應該做的事情罷了。說起來王大人這最近怎麼沒什麼動靜,朝廷有難身為輔相,王大人應該主動為君分憂才是,怎麼好躲清閑。”
宋云昭強忍著笑,盧妃這性子有時候還真的是讓人喜歡啊。
莊妃輕輕嘆口氣,“我父親倒是想,奈何最近身體不太好。”
“原來是這樣,王大人既然身體不好,就該好好休養,依本宮看莊妃也該好好勸勸令尊,別握著權柄不舍得放下,像是雪災中這樣的事情王大人養病倒是清閑了,不知道百姓要是沒妥善安置要吃多少苦。”
莊妃面上也笑不出來了,看著盧妃淡淡的說道:“這就不勞盧妃費心了,我父親也只是微恙,休息幾日就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