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闌殿只是配殿,自然不如宋云昭的正殿寬敞大氣,外間是待客的明間,里面便是韓錦儀的起居室,再往里便是寢室了。
韓錦儀帶著云昭進了起居室,請她坐下后,又讓人上茶。
宋云昭笑著說道:“你這里收拾得還挺利落,這是將百寶閣給撤了?”
“是啊,撤掉之后能通亮一些。”韓錦儀笑道,她就喜歡敞亮的屋子,當中擺個百寶閣確實怪好看的,但是她嫌礙事,倒不如撤了后明亮大氣。
“你這窗臺上還擺著插花?”宋云昭就樂了,“秦貴嬪的事情你不知道?”
“聽說了些,不過我這花都是自己摘了插瓶,可沒什麼危險。”韓錦儀道。
宋云昭看著窗臺上的花瓶,意有所指地說道:“你這插花的手藝可不比陳貴姬差,不過,幸好你沒跟著一起湊熱鬧,我看這次陳貴姬算是折進去了。”
韓錦儀的神色也正經起來,“難道秦貴嬪拿出證據了?”
宋云昭看著韓錦儀,“你跟秦貴嬪相識多年,她的性子你能不知道?若無把握的事情,她怎麼會宣揚出來?”
韓錦儀十分不解,“陳貴姬到底圖什麼?她為什麼要這麼做?”
“大概是被人蠱惑了吧。”宋云昭輕笑一聲。
韓錦儀聽到這話細細一想,臉色就有些微妙起來,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,“能輕易被人蠱惑,也不是個聰明的,現在跌個跟頭,總比以后丟了命強。”
宋云昭看著韓錦儀,覺得她還是善良了些,秦溪月既然敢拿著陳貴姬做墊腳石,又怎麼會讓她有翻身的余地,只怕這次陳貴姬丟不了命也不會好到哪里去。
只是這些話她就不好說了,韓錦儀跟秦溪月雖然往來不多,但是以前多少還有點情分,看她時多少有點濾鏡,但是經過這次的事情后,就應該知道不能總用以前的眼光去看人。
“你跟安芳儀相處得如何?”宋云昭岔開話題問道,“進來時我看著飛霜殿那邊很是安靜,沒什麼宮人往來的樣子。”
韓錦儀點點頭,“安芳儀喜歡清靜,飛霜殿的宮人當差都小心翼翼的。不過,我進宮這麼久,倒也沒見安芳儀隨意處罰宮人。”
宋云昭笑道:“聽你這樣說,倒也不難相處。”
韓錦儀一臉微妙,“也不怎麼往來,安芳儀只當我是個空氣。”
“只要不故意找你麻煩就好,畢竟她的位份比你高,屆時你只有吃虧的份兒。”
“是這個道理,遇到飛霜殿那邊的事情,我這邊也是會讓幾分的。”韓錦儀笑著說道,倒不是真的怕了安芳儀,但是也不想惹麻煩,讓幾分又不是怕了她,不過是和睦友鄰別見天地不安生。
韓錦儀對安芳儀沒什麼看法,說了幾句就不再提她,看著宋云昭問道:“陸嬪現在對你的態度可跟以前大不相同啊。”
想起陸知雪,宋云昭也不知道說什麼好,“不知道怎麼想的,陸嬪的想法與正常人都不太一樣。”
聽著宋云昭的吐槽韓錦儀樂了,輕聲說道:“吏部尚書最近在朝堂上的日子不太好過。”
宋云昭瞬間來了精神,她就缺少朝堂上的信息,于是問道:“吏部尚書與右輔相關系不錯,照理說在朝堂上不至于孤立無援,日子怎麼不好過了?”
“盧妃被撤了封號,右相臉上也不好看,一直想辦法想要皇上恢復盧妃的封號,所以在朝堂上做事難免激進了些。
右輔相跟吏部尚書都在右相這條船上,皇上這是放大拿小,吏部尚書這是代右相受過。”
宋云昭心里嘖了一聲,皇帝一如既往地狗。
“右相就沒替吏部尚書開脫?”宋云昭問道,怎麼也得拉一把啊。
韓錦儀搖搖頭,“因為賑災的事情,朝廷上下為了此事連軸轉,我爹爹領了欽差的差事南下,我娘說至今沒收到一封家書。南邊的事情我不太清楚,但是我知道朝堂上因為災情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,今日我還收到我娘的信,說是皇上在朝堂上又要做什麼商戶前往災區的事情,這下子朝堂上更熱鬧了。這樣的情況下,右相只怕也顧不上吏部尚書。”
宋云昭:……
吃瓜吃到自己頭上,這個主意是她出的,但是她當著韓錦儀的面一個字也不能說。
她是信得過韓錦儀,但是萬一韓錦儀跟家里人說起,消息一旦傳出去,給她摁個后宮干政的罪名,那她也得受點罪。
君不密則失臣,臣不密則失身。
她還是給自己留條后路,不能凡事都要對人言。
“商戶前往災區的事情,你怎麼看?”宋云昭看著韓錦儀問道。
韓錦儀搖搖頭,“這些事情我哪里懂,不過我娘在信上說,如果災區之外的商戶前往災區售糧,那災區內的商戶可就不好過了。我也不太懂為什麼,但是我娘說右相等人肯定不會輕易點頭。”
“那左相呢?”宋云昭好奇的問道。
“左相一向與右相不睦,右相反對的事情,左相大概會支持吧,但是也不能完全確定,誰知道呢。”韓錦儀嘆氣,這朝堂上的事情簡直是神仙打架,她這等凡人自然不敢摻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