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麼一想,秦溪月心頭微微一松,她的決定是沒錯的,不能操之過急,要徐徐而來。
中秋節這天一早宋云昭就隨著皇帝一起起身了,封奕看著宋云昭說道:“等晚宴時我會過來。”
宋云昭戲謔的開口,“晚宴皇上不來也沒關系。”
封奕聞言看了宋云昭一眼,宋云昭笑著望回去。
封奕哼了一聲,這是嫌他麻煩了,膽子真是越來越大。
宋云昭笑著給皇帝更衣,僅限于穿個中衣,其他的外裳就由孟九昌接過去,她自己坐到一旁靜靜地看著。
封奕被她看的頗為無奈,一點也無女子的矜持。
宋云昭把皇帝送出門,長長的舒口氣,也沒著急梳洗更衣,隨便披了外裳靠著軟枕翻看張茂全新送來的話本。
這回倒是有玉泉樓的本子了,不過這本子不是自己寫的,看來應該是玉泉樓那邊收到的其他人的話本,她打開一看還有點意思,打發時間倒是剛剛好。
香雪帶著石竹正在整理今日要穿的衣裳,清風去盯早膳,玉露帶著人等著服侍梳洗,忘憂宮上下瞬間就運轉起來。
宋云昭看話本入了迷,玉露瞧著時辰差不多了就進來提醒,她這才回過神去洗漱。
外頭清風帶著人將早膳提來了,正在擺上桌。香雪跟石竹將要穿的衣裳掛起來免得壓出皺子,宋云昭將頭發簡單地綰了個纂兒,用一根玉釵固定住,便去用早膳。
她早上吃的簡單,并不像是三妃那般奢華,所以御膳房備膳的速度就快了很多。
宋云昭攪了攪碗中的粥,看著清風問道:“今兒個早膳只有白粥?”
清風一愣,隨即回道:“是,主子若是不喜歡白粥,奴婢讓他們重新做了來。”
宋云昭沒說話,抬頭又看向桌上的小菜,都是佐粥用的,一碟八寶醬菜,一碟胭脂鵝脯,一碟炸野雞丁,還有一碟酸筍丁。
她是喜歡吃得清淡,但是喜歡跟御膳房用不用心可不一樣。
往日的粥都有兩三種隨她挑,今兒個只有白粥,也只有生了病的人才喝白粥呢。
這不只是怠慢她,這分明就是有人想從膳食上打壓她了。
宋云昭一直覺得挺奇怪的,宮斗中那些常見的打壓的戲碼,她在這里都沒正經遇上過,原來這才開始呢。
香雪在里頭聽見快步出來了,瞧了桌子上的早膳一眼,就對著清風說道:“你也是糊涂了,主子的早膳雖然一向簡單,但是可不是御膳房糊弄的理由。你瞧瞧這桌子上擺的東西,也只得宮里位份低的嬪妃才用呢。”
香雪這麼一訓斥,清風也明白過來一下子白了臉,是她輕忽了,立刻跪下請罪。
膳房的怠慢她沒能看出來,這就是她的失職。
石竹的性子可比香雪厲害,看著清風就道:“主子和善那是主子的事情,可不是咱們這些人能不上心的借口,我看你是好日子過慣了,連看家的本事都給忘了。”
石竹直接拿了食盒來,將桌上的膳食全都放進去,看著主子就道:“奴婢這就去膳房走一趟,那些吃了熊心豹子膽的狗東西,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厲害。”
這哪是怠慢,這根本就是一巴掌打在忘憂宮的臉上,這口氣怎麼能忍得下?
宋云昭這回沒說話,由著石竹黑著臉往御膳房去。
清風的性子一向謹慎,也是她平日在這些事情上不太計較,所以她瞧著膳房的膳食有些不妥當但是也沒真的放在心上,大概以為自己不會計較。
宋云昭其實還真的不太在乎這些,但是她自己不在乎,跟膳房故意打她的臉能一樣嗎?
清風沒能分出利弊,也沒看清楚這里頭的玄機,是該長長心了。
玉露瞧著主子的面色不是很好,也不敢為清風求情,又怕清風在這里跪著讓主子看著更惱火,就拖著人去外頭跪著。
把人拖出去后,玉露蹲下來看著清風,“你說你辦的這事兒,看到白粥時,就應該把粥碗扣到御膳房的桌子上,這群狗東西,不知道拿了誰的好處,這是故意打主子的臉,你怎麼就能還把白粥提出來?”
清風苦著臉,也知道自己辦錯了,輕聲說道:“我是想著今兒個中秋節,膳房比平日要忙,大約是這樣的緣故才把早膳做的簡單了些。”
“那你看過其他人的早膳了嗎?”
清風一怔,隨即搖頭,“沒有。”
玉露氣的直咬牙,“我看你是日子過得太舒坦了。”
清風垂下頭,是她疏忽了。
玉露輕聲說道:“主子的性子好可也不是咱們做奴婢的輕忽的理由,清風,你今日做的事情,放在其他宮里,你說會有什麼下場?”
清風神色一凜,“我知道了,是我錯了。”
玉露瞧她這幅樣子也沒有再說別的,最后說了一句,“別人打了主子的臉,我們做奴婢的就得打回去,你今日做的事情若是傳出去,你讓主子的臉面往哪里擱?你自己好好想想吧。”
玉露也顧不上清風,起身進了殿,就瞧著主子又拿起話本子翻看,她遲疑一下,還是上前輕聲說道:“主子,清風知道錯了,她的性子您也知道,是怕給主子惹麻煩,她保證以后不會這樣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