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馮云瑾的意思,這件事情不用急,緩上幾個月,等陛下的新鮮勁兒過去看看形勢再做打算。
但是眼下宮里因為七夕宴的事情,對宋婕妤心生忌憚,如今提起她都恨不能退避三舍,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情。
在宮里這種地方,孤立無援又有什麼好下場。
宋婕妤只圖一時的開心,以后的日子未必就好過。
“誰知道韓錦儀在想什麼,整日捧著宋云昭的臭腳,別人不把她當回事,她還高興得跟傻子似的。”
聽到陸知雪這話,馮云瑾這回沒有再勸什麼,她輕聲說道:“事已至此,我也已經盡力了,今日天不早了,我也該回去了。”
陸知雪起身送她,看著馮云瑾說道:“不管如何,謝謝你今日替我走一趟。”
馮云瑾笑了笑,“不是什麼大事,不過經過這一回,下次我是不會再去忘憂宮替你說項了。”
再一再二不再三,她再去,怕是宋婕妤要把她打出來。
陸知雪點頭,宋云昭這條路走不通,也只能另想法子了。
馮云瑾出了頤華宮順著宮道慢慢走著,晚霞透過樹梢落下來,抬頭望去半天都映紅了。
艾菊看著主子臉色不太好,輕聲說道:“主子,既然已經與陸嬪說清楚了,您怎麼還不開心?”
馮云瑾凝視著落霞,好半晌才說道:“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熬出頭,別人都說宋婕妤早晚要失寵,從云端跌落泥潭。”
“花無百日紅,主子,會有那天的。”艾菊忙說道,之前主子在頤華宮不也是這麼跟陸嬪說的嗎?
馮云瑾抬腳繼續前行,她隱隱有種感覺,宋婕妤似乎并不怕失寵,或者說宋婕妤不會認為自己會失寵。
若是怕失寵,宋婕妤應該如陸嬪所想與人聯手,在皇上面前舉薦新的美人,但是她想起今日宋婕妤的神色,心頭微微發沉。
宋婕妤對皇寵獨占的心思壓根就不掩飾,要麼就是對自己很有信心,要麼就是……陛下對她們這些人無意。
不管是哪一樣,對她來說都不是好消息。
馮云瑾知道自己在秀女中容貌不是最出眾的,才學不是最深厚的,她的性子也沒特別吸引人的地方,想要從后宮里脫穎而出太難了。
所以她才想著與人聯手,但是陸知雪進宮之后與進宮前像是換了個人,沖動易怒,遇上宋云昭就容易失智,吃了虧之后如今瞧著也沒多大長進。
三妃她是哪一個也不會選的,皇上對三妃家族早有不滿,她父親說了她是武將之家的女兒,與相府出身的嬪妃要保持距離。
原本打算是極好的,但是萬萬沒想到皇上居然獨寵宋云昭。
“云謹?你怎麼從東邊來?”
馮云瑾聽到聲音收回思緒,抬起頭看向走來的人,上前一步見禮,“見過貴嬪。”
秦溪月把人扶起來,笑著說道:“你我之間哪需要這麼客套,我剛去探望了安芳儀,沒想到出來就遇到了你。”
馮云瑾聞言笑著說道:“閑著無事我就出來逛逛,走著走著就走遠了,路過忘憂宮去拜見了宋婕妤,回來時經過頤華宮又去看了陸嬪,沒想到現在又遇到了貴嬪。”
秦溪月一愣,“你去忘憂宮了?”
馮云瑾面帶無奈,“當時只顧著賞景,沒想到就走到了忘憂宮那邊正好遇到了忘憂宮的宮人,也不好就這麼走了,就去請了個安,也免得落個失禮的名頭。”
秦溪月笑了笑,“這話有道理,七夕宴之后,滿宮里如今誰敢輕慢宋婕妤。那日之后,宋婕妤再沒露面,如今可還好?”
“我今日見到婕妤瞧著氣色不錯,不過只說了幾句話我就告辭出來了。”馮云瑾看著秦溪月道,“好在婕妤也并未為難我。”
秦溪月輕輕笑了,“宋婕妤是個舒朗的性子,也不會無緣無故為難人,云謹你也不用擔心。”
“我跟婕妤沒怎麼打過交道,上回求見還是為了陸嬪,但是也沒能辦成,說起來十分慚愧。”
“你也不用自責,宋婕妤的性子一向如此,當初在知春宮時對上宋清菡這個姐姐也是從不肯退讓的。好在知雪的事情后來真相大白,不枉你替她走了一趟。”
馮云瑾搖搖頭,“我豈敢居功,那日的事情是祝才人被宋婕妤揪出來,哪里是我的功勞。貴嬪千萬不要這樣說,我真是慚愧。”
走著走著就到了衍慶宮,馮云瑾看著秦溪月,“貴嬪要不要去我那里喝盞清茶?”
秦溪月微微搖頭,“今日太晚了,我就不擾你休息了,改日再來拜訪。”
馮云瑾笑著應了。
秦溪月與她辭別離開,走了十幾步回頭,就看到衍慶宮的宮門已經關上了。
她轉回身繼續前行,她可不認為馮云瑾只是路過忘憂宮就去請安,這里頭肯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,她又去了頤華宮,想來應該跟陸知雪有些關系。
想到這里,秦溪月微微皺眉,上回的事情后,陸知雪與她就不怎麼往來了,也是她太過小心,早知道如此,上次她應該見一見人才是。
“嬪妾見過秦貴嬪。”
秦溪月路過西花園看到正在摘花的陳貴姬,她定定神笑著應了一聲,“貴姬正在摘花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