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她們趕到秋水亭,恰好趕在管事嬤嬤之前進了門。
三人一進門,亭中嘈雜的聲音瞬間停了一瞬,一雙雙眼睛落在她們身上神色各異。
宋云昭今兒個就是來裝小霸王的,當即昂著頭直接走到窗前沒有人的位置坐下。
宋葉熙跟賀蘭韻也過來入座,等她們坐下后,亭中才漸漸又有了說話聲,但是不少的人眼神依舊暗戳戳的盯著她們。
宋葉熙難得有點不自在,臉色一直繃著。
賀蘭韻那性子就不怕惹事倒是自在,聽到有人提到自己,還轉頭去看,把人秀女嚇得閉嘴不言,臉都白了。
宋云昭那就更不怕了,她今兒個就是來耀武揚威的,畢竟是被陛下照拂過的人,囂張得意一點也合理。
陸知雪瞧著臉色可不怎麼好,對著秦溪月說道:“有些人的骨頭真是沒有二兩重,一點點事情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。”
秦溪月無奈的笑道:“知雪,宋姑娘的性子一向是隨性自在的,不要這樣說。”
陸知雪哼了一聲,臉色依舊不好看。
韓錦儀坐在另一邊沒有開口,眼睛落在賀蘭韻的臉上久久收不回目光,她總覺得今日的賀蘭韻真是順眼多了,不像以前那麼令人不喜。
馮云瑾挨著韓錦儀坐,她狐疑的說道:“我怎麼覺得今日明安縣主看上去比往日溫柔些?”
是她的錯覺嗎?
馮云瑾這話一出口,陸知雪跟秦溪月的目光齊齊落在賀蘭韻的身上,面色都有些驚訝,看上去確實如此。
人還是那個人,但是給人的感覺有些變了。
陸知雪緊皺眉頭不語。
秦溪月面色如常,看著馮云瑾笑道:“可能是今日縣主穿的衣服柔和些的緣故。”
賀蘭韻今日穿了一身淺橘色的衫裙,不知道在跟宋云昭說什麼,有淺淺的陽光透過窗子落在她的臉上,那雙眼睛忽然彎了起來,笑容也染上陽光的溫度。
秦溪月收回自己的目光,她不太明白,之前在宮外宋云昭跟賀蘭韻鬧得不愉快,怎麼進了宮這二人倒是越走越近了。
宋云昭在宮外對上賀蘭韻就不肯落了下風,賀蘭韻更是眼高于頂,照理說她們不是一路人才是。
秦溪月微微垂眸,這次進宮參選并非她所愿,家里頭的安排她無法拒絕,但是既然來了,她就沒想著成為輸家。
想到這里,又堅定了心智,便是宋云昭跟賀蘭韻湊到一起又能如何,她與她們注定是不一樣的。
賀蘭韻只是賭氣參選,她家里頭對她另有安排,肯定不會中選。
至于宋云昭……
她家世低微,對她沒什麼威脅,看在她在宮外幫過自己的份上,她也不會對她如何,但是如果她一定要跟自己爭一爭,她也不會退讓的。
她身上背負著家里的期盼,她不能退。
又想起季云廷,秦溪月的眼神暗了暗。
如果,如果參選前他能說一句讓她留下的話,她一定會求家里的,但是沒有……
秦溪月看到管事嬤嬤們進來,忙收斂自己的思緒,對著眾人起身見禮。
學規矩是一件很磨人的事情,行走坐臥那都是有標準的,就比如站姿,要不動不搖,目視前方。
堪比后世軍訓,宋云昭覺得很辛苦,畢竟她穿來十幾年,軍訓的苦為什麼要她遭受兩遍。
站還好一點,大家都能撐下來,但是等到了走的時候,就稍微有點難度了。
每個人的頭上都被宮女插了一根步搖,腰間系了禁步,步伐稍微一快,上身擺動幅度略大一點,步搖就會亂飛,禁步就會發出叮鈴的聲音。
宋云昭苦不堪言,拿出軍訓的毅力,姐,能忍。
明晃晃的日頭頂在頭頂上,汗珠順著面頰落下來,嬤嬤在人群眾行走,訓斥聲不斷的傳來。
“腰挺直,頭抬起來,不許低頭。”
“每一步的幅度都是一樣的,多一點少一點都不行。”
“步搖都要飛到天上去了,肩背挺直不要亂晃。”
不過半個時辰,貼著墻挨罰的人就排成了一長排,看上去很是壯觀。
宋云昭可知道貼墻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,站上一刻鐘那腿都要打擺子了。
人群中漸漸有不滿的聲音,但是也沒人敢大聲喧嘩,個個咬著牙堅持。
這個時候就能看出家世高低帶來的不同,像是秦溪月這種家世好的閨秀,規矩是打小學起來的,這個時候學規矩就沒那麼艱難,看上去比別人要輕松很多。
家世不太好的,哪里有機會學這樣的規矩,自然學起來就痛苦多了,甚至于宋云昭都聽到了不止一道壓抑的哭聲。
她的眼尾掃過宋清菡,就見她臉色潮紅依舊在堅持,雖然看上去有些要堅持不住了,但是依舊沒有放棄,而且到現在也沒挨罰,不愧是書中能留選的三號女配。
就這麼一出神,宋云昭忽然感覺到一陣風朝著她而來,猛地被一股力撞了一下,不由得踉蹌幾步,然后一下子摔在地上,膝蓋火辣辣的疼。
她猛地一轉頭,就看到一個滿面怯意的姑娘都要哭出來了,語無倫次的說道:“不是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,有人推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