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輕煙未有所表示,反倒是旁邊的葉介岐察覺出了甚麼,低頭問她,“怎麼了?”
云朵略一驚慌,搖頭,“沒什麼。”
小姑娘戰戰兢兢的樣子十分卑微。
葉介岐的視線仍舊凝視著她,雖然斯文端雅,但是壓迫力也很大。
云朵招架不住這樣的凝視,她既喜歡他,又很怕他。
如此矛盾。
宋輕煙在這凝滯的氣氛中開了口,“我渴了,有熱茶喝嗎?”
她幫忙解了圍。
云朵立刻道:“有的,煙小姐等等。”
宋輕煙沒有喝那杯茶,就已經跟著葉介岐走過地下室的鐵門處,解鎖開后到了地下一層。
這一層就是云朵說過的葉介岐會進行電擊的樓層。
燈光全部打開,地下室也是燈火明亮,角角落落都照耀著光。
而葉介岐似乎并沒有避諱地讓她看見了那些儀器設備。
宋輕煙便也直接問了出來。
得到了的回答就是他偶爾頭疼需要儀器電擊來治療緩解。
葉介岐推了推眼鏡,燈光照射在鏡片上有些反光,看不清他的眼神,但他是看著宋輕煙的。
宋輕煙迎著他的眸子,沉吟著道:“多久了?”
“很多年。”
“因為什麼?”
葉介岐凝眸,“你很想知道嗎?”
宋輕煙遲疑,“你不想說就算了。”
無外乎家庭因素,他身上有被虐待過的痕跡,大約也是殘存下來的心理陰影,以及變態扭曲的心理,會重復以前經歷過的。
所以,他不愿意提及,也實屬正常,沒人愿意將內心血淋淋地剖開給誰看。
但她這麼說了,葉介岐那雙天生桃花眼,自帶的沉醉眸光暗淡了下來。
沉默了好一陣。
宋輕煙都有些捉摸不透他此刻的想法了。
葉介岐走過去在儀器面前坐下,揉亂了一頭精致的頭發,他語氣壓抑不住地暗,“煙煙,我又頭疼了。”
宋輕煙見此看過去,那張臉上是真的氣浮燥熱,眉宇發黑。
“煙煙,你過來。”
葉介岐再一次發出了痛苦壓抑的聲音,偏生眉眼極具忍耐。
宋輕煙猜測到他需要自己做什麼,走過去,站在他面前,距離稍許的近,可以聽見他壓沉急促的痛苦呼吸聲。
如果這一切都是裝的,那也太厲害了。
葉介岐長眉緊蹙,看向她,道:“煙煙,幫我操作儀器。”
果然。
或許宋輕煙表情太過于平淡了,葉介岐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,抓得很緊。
“妹妹,幫我。”
宋輕煙看了眼那抓著手腕的手,伸手拿開,卻被他反手抓住了手,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的執著與急切。
他的掌心發了汗,溫熱中黏糊糊的。
不似湛欲景總是涼意的手。
宋輕煙從口袋里拿出紙巾,推開他的手將紙巾遞給他,“好,我來操作。”
葉介岐微愣,一個能從他手里逃開的女人。
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。
他觀察考驗之后愈發令人沉迷的人,想要讓她永遠成為自己獨有的最親的人,哪怕是永遠不能開口,永遠無法呼吸。
珍藏在底下二層。
金絲邊眼鏡從臉上拿開,宋輕煙按照指示在操作。
各種貼片長線放置在他頭上,手上,腿上。
捆縛在特制的床上。
開關打開。
電流通過。
見慣了他掌控一切,云淡風輕的樣子,斯文克制的人,此刻已經失控到面部扭曲。
宋輕煙眉尖蹙起,只有對自己心狠的人,才能受得了這樣的自我對待。
一個人越是對自己心狠,那麼對待旁人,更是不會有所底線。
葉介岐,這個人如果要成為敵人,那麼將是很棘手的。
宋輕煙手指放置在按鈕上,想著,如果現在加大能量,讓他被電到死去活來的時候,一刀子弄死他,是不是未來就少去了很多的麻煩?
殺機幾乎一閃而現。
這樣浮現的戾氣被神色扭曲滿臉冷汗的人捕捉到,他緊鎖著的眉頭下,那雙眼睛里有莫名其妙的爽虐感。
宋輕煙并不知道在這樣痛苦下,他還能有那樣的思緒,只是剛剛是屬于沖動下的想法而已,根本無法這樣實施,不說這里是葉氏的地盤,在這個世界里可不能真就成為觸犯法律的人。
并且,母親黎喜的尸體至今沒有下落,這個線索掌握在葉介岐的手里。
還得從他嘴里得到線索。
電擊結束。
葉介岐仿佛像是浴火重生一樣,從奄奄一息的狀態到容光煥發,他將眼鏡戴上,從容斯文的樣子立刻回來。
但蒼白的臉,以及臉上的冷汗,都無法令人忽視。
剛剛經歷了一場無盡的折磨。
“煙煙,似乎沒有嚇到你。”
宋輕煙吸氣,覺得這樣的葉介岐仿佛一個打不死的怪物一樣,是充滿了智慧的最難搞的那種人怪,“我嚇傻了,所以看起來是不是比較呆。”
葉介岐沒有戳破她的謊言,擦了擦汗,嗓子干啞,“去地下二層嗎?”
宋輕煙雖然很想去,但是總覺得現在這種的狀況不適宜去,“下次吧,你應該很需要休息。”
葉介岐的聲音沙啞中有幾分蠱惑,“煙煙,下面不僅是我們葉家的老物件,還有你應該會感興趣的東西,你不去嗎?”
宋輕煙直言不諱,“尸體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