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宋輕煙抬眸點頭,伸手敲門,抬高了嗓子喊道:“葉介岐,你在里面嗎?我是宋輕煙,我來……看看你。”
仍舊沒有聲響。
宋輕煙側眸看向了雷姐,“看樣子,也不管用,他會不會吃安眠藥睡著了?”
雷姐眸色一沉,心下一緊,“那只好讓管家拿來鑰匙開門了。”
管家過來,搖著頭,憂心道:“怎麼辦啊雷姐,少爺房間的鑰匙只有他手里才有。”
“那就撞門!”
雷姐立刻撞門,她個子高,體格有力,卯足了勁地去撞門,卻被宋輕煙很快地伸手抓住。
“等等!”
雷姐一驚,用出去的力氣收不回,但是被她拉扯住的力氣,回收不少,心中疑慮陡增,一個看起來這麼嬌弱的女孩這麼有勁?!
她思緒一收,穩住了身體,“怎麼?!”
這話問出,門就從里面打開了。
葉介岐站在門內,單手撐著門,頭發有些凌亂,一臉蒼白憔悴的樣子,他沒有戴那副金絲邊眼鏡,桃花眼不受制約地散發著幽沉的暗光,一種低落的靡靡頹敗感。
他穿著白色的低領上衣,貼身的衣服將緊致分明的身材展示無疑,窄腰下是寬松居家長褲,沒有穿鞋,光著腳。
頹喪又無所謂的懶散樣子。
管家是個年輕的女人,在身后低垂下了眼睛,紅了臉。
宋輕煙只無意看著他那腹部的傷口,似乎可以看出來腹部那里仍舊包扎著紗布。
一個星期了,還這麼嚴重啊。
不應該啊,那時候傷口流血唬人,其實位置不是要害,并且是切牛排的刀子,和她口袋里的折疊刀不一樣的。
醫生處理也很及時。
還這麼嚴重是另有其他的原因吧?
葉介岐低迷灰敗的視線從宋輕煙身上一轉而過,落在了雷姐身上。
“您怎麼來了?”
開口的嗓音語氣仍如往日一般,疏冷禮貌。
雷姐皺緊了眉頭,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,眉頭更緊了,“你看看你鎖在房間一天了,能不讓人擔心嗎?!感覺有些發燒,快去床上躺著,我讓醫生過來。”
她說著已經雷厲風行地將他推進去,讓他去床上躺著休息。
“小煙,你也進來。”
宋輕煙遲疑一瞬,進了房間。
上次來過一次,她還坐在床邊的位置看著他掛吊水,這次仍舊站在原先的位置,只不過她瞥見了床頭上放著的藥瓶。
果然是安眠藥。
藥瓶的蓋子放在一邊,沒有蓋上,可以看見里面的藥丸剩下不多,看來有在長期吃。
葉介岐似乎是看見了她所看的方向,嘴角勾起抹似有若無的笑,伸手過來將藥瓶蓋上扔進了抽屜里。
“你怎麼也來了?終于有一點點愧疚了嗎?”
他聲音里帶著幾分嘲意,不濃,似玩笑。
宋輕煙,“……”
怎麼說呢,是她冷血嗎。
一點點也沒有。
如果不是他那天突然瘋了一般地要低頭吻她,也不會挨上一刀子了。
雷姐在一邊沉吟著,遞過去一根水銀體溫計,“小煙,你在這陪他一會兒,我去讓醫生過來。”
她將體溫計交給了宋輕煙。
宋輕煙只好接過,暗忖,雷姐之前猜的那個什麼私生女一定是胡亂瞎掰的,否則還會讓她來這麼照顧他們葉家的唯一繼承人嗎?
看著她出去后。
宋輕煙將體溫計甩了甩交給葉介岐,“夾在腋下。”
看他視線落在她臉上,那深深淺淺的灰白眸光,實在是令人摸不透。
她又示意一下,“拿著,你最近睡不著嗎?為什麼傷口恢復得那麼慢?”
葉介岐接過了溫度計,低垂了眼眸,將眼底的情緒隱藏,輕緩又克制地說著,“心里有一塊填不平的黑洞在那里,明明什麼都已經結束了,仍舊填不平,像墜入了進去,永遠沒有爬上來的那一天。”
宋輕煙想了想,“是對你父親的恨意嗎?”
恨意沒有消散,就算是人死了,也無法填平,因為失去的永遠彌補不回來。
而偏執處于黑暗的人,只怕是更難了。
葉介岐靠在床頭上,頭仰著視線落在天花板上,“我讓他生生拖延著活了好幾年,享受了好幾年的每一天的痛苦和死亡邊緣的折磨,是不是很殘忍?只有那樣,他才能贖罪,他傷害了他最親近的人,就該有這一天。
但他還是撐不下去了,怎麼搶救也活不過來,死前說讓我好好活著,你覺得我的父親對我有恨意嗎?”
他將視線看向了宋輕煙,滿是疑惑地問。
好似真的不明白在問詢,想從她那里得到答案。
宋輕煙卻從他投射過來的視線里看出了一種濃郁隱藏的偏執恨意,像是故意的。
第186章 指責
故意在問詢她。
他到底知道些甚麼?
把她也當做敵人嗎?
宋輕煙總覺得那種私生女的猜測更加地多了幾分可能。
但是此刻,她搖頭,“我不知道。”
一個死前的人的恨意還是和解,她無法知曉。
葉介岐無聲地勾了勾唇角,那似有若無的笑意,透著幾分諷意,但極淡。
“宋輕煙,等明年春天的時候,我會送你一份大禮。”
大禮?
宋輕煙眸光一沉看過去,“你是不是知道什麼?關于你父親隱藏著的那些秘密?”
葉介岐卻并不在想要再談了,尤其是提到他父親,他臉上蒼白的眉目都有克制隱藏不了的恨意激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