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里面是從小養著她,看著她長大的外婆,一幕一幕在腦海里回蕩。
可那個就不該屬于她的外婆!
原本的她如果不是宋輕煙奪走了她大小姐的身份,根本不需要這鄉下的什麼恩養和親情,一文不值而已!
宋真珠忽然尖叫一聲:“死都死了,還在意骨灰干什麼?”
第74章 心有點疼
“啪!”
宋輕煙一巴掌扇了過去。
不挑著由頭,當著面,這巴掌還沒法名正言順地下手,可聽聽剛剛的話,任何一個有點良知的都會心驚。
這是什麼人才能說出的話?!
“宋真珠!請你搞清楚一點,外婆死了,喬池大老遠跋涉而來,是讓你來看看她最后一眼的,就算人死如燈滅,你也不至于這麼冷血,親手打翻了再來踩著心口說著刀子一般的話!”
宋真珠被甩了一巴掌整個人都懵了,等反應過來,撲過去要撕扯她,傭人拿過來的玻璃罐被她一把奪下,朝著宋輕煙用力砸過去!
弟弟喬池從地上站起來,轉身抱住了宋輕煙,用后背挨下了這用力的一砸。
瘦削的后背脊梁骨瑟縮一下,鉆心一般的疼。
玻璃罐從他后背砸落下,跌落地上摔得粉碎。
他卻絲毫沒有退縮,眼睛里的光終于滅掉了一樣,他低眸,少年的音色發著顫:“姐姐,你沒事吧?”
宋輕煙看著他,略受震動,這是他第一次叫她姐姐,竟攔在危險面前用少年的身軀護著她。
“怎麼那麼傻,我躲得開的!”
喬池朝她勉強地笑:“姐姐,或許我不該來這里的,就不該來的……”
他手上沒了力氣,雙眼長睫微顫,閉上了眼,歪倒下去。
宋輕煙見此眸光一壓,伸手將他扶住,管家見此也過來扶住了少年,“大小姐,他暈倒了!”
畢竟也才經歷了親人去世,又遭遇到了一起長大的姐姐的無情對待,該是有多難過多無助,最后支撐不下去了吧。
宋輕煙試了試他的脈搏,將弟弟交到管家許伯的手里,走到驚慌失措卻又強硬著臉的宋真珠面前,王鳳光往前一攔,想要阻擋。
“煙煙,真珠是受了刺激,才這麼胡來的,你別和她一般見識!”
“那您說可怎麼辦啊,那可是裝骨灰的罐子,又碎了,真珠,你晚上不怕做噩夢嗎?”宋輕煙幾乎是壓著嗓子說著,語氣森冷可怖。
宋真珠臉色一變,視線落在那地上的骨灰,渾身一抖又收回。
王鳳光見此很心疼,皺了眉頭看向宋輕煙,“煙煙,你別這樣嚇她!”
“我可沒有嚇唬誰,對逝去之人不敬,會在頭七之夜得到詛咒的,這散落的骨灰,早不知被這風吹散了多少,散布在了庭院四處了吧,等著看。”
宋輕煙每說一個字,宋真珠臉上的懼怕慘白就多一分。
就連王鳳光都面沉著覺得有些晦氣森冷。
“夠了!煙煙別說了!”
宋輕煙嘴角扯了扯,讓傭人去拿了新的玻璃罐子來,一邊蹲下來裝著地上的骨灰,一邊淡冷地說:“我倒是不怕,有湛老夫人送的玉珠項鏈,廟里開過光的,自帶佛氣,我可不怕的。”
她起身的時候,宋真珠和王鳳光的視線齊齊落在她的脖子上,那血紅珠串十分光澤瑩潤,是為上等的好玉珠。
王鳳光握住宋真珠的手,看向她:“煙煙……”
宋輕煙當作沒聽見,去將裝著骨灰的玻璃罐子交到管家手里,“許伯,我送弟弟去醫院,這個你幫我放在我的房間。”
宋真珠聞聲竭力尖叫,眼神恐怖:“不可以!”
宋輕煙冷笑一聲,看過去,“我把什麼放在房間還輪不到你來說話,剛剛那筆帳,我還沒算呢。”
王鳳光瞧見她眼中有兇殘的光一閃而過,她一直都知道宋輕煙不是個簡單的人,但是宋吉慶不相信。
此刻,她也并不想再節外生枝,畢竟剛剛確實是真珠動了手砸了人。
于是連忙拉扯住宋真珠,搖著頭勸道:“聽話,別和煙煙頂撞了,媽媽腰疼得不行,和我一起去醫院!”
這一場宋家別墅門口的事件,最后由兩臺車分別開走,而恢復平靜。
一家醫院,不同樓層的病房。
宋輕煙守在弟弟的病床前,醫生說少年人正在長身體,營養不良加之身體疲憊而導致的暈倒,要多休息和注意營養的補充。
后背只是皮肉軟組織受了點挫傷,沒多大的問題。
在醫院觀察一下,用下藥,就可以回家。
喬池醒過來,目光呆滯了好幾秒,看向她又垂下眸光,沉默著沒說話。
宋輕煙見此伸手過去摸摸他的頭,“你替我挨了一下,從今以后我罩著你。身體還好嗎?一會兒我先帶你回我住的地方。”
“外婆她……”
“哭出來,別怕,姐姐在這兒。”
“外婆她還是沒有熬過來,她嘴里念叨著許多的話,我知道她活著好難過,身體器官都壞了,老了,但是我就是舍不得外婆,從我有記憶起,爸爸媽媽都很模糊,只有外婆是具象的深刻的……但她還是走了,留下我一個人,這世上只剩下我一個人。”
他低著頭無聲地落淚。
宋輕煙可以感受到那種無助的悲傷,只剩下一個人的絕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