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絲草姐是感動,這兩位對她挺好。”丁雪薇估摸是老婆子說了什麼暖心話。
一慌神的功夫而已。
答案也差不離。
絲草心頭的想法更加肯定了。
忙不迭地,她點頭,同時展開手指,只見,一疊十個銅錢,被她攥得汗濕。
“從沒有人給過我這麼多錢,哪怕拿著用我換的二十幾兩,我娘也不過給了我兩文就將我打發了!一個與我接觸不到兩天的人,尚且能給我掏出這麼多銅板,在生育我的母親眼里,我的后半生就只值那麼兩枚!”
絲草不想哭的,為那樣的家人哭泣,她都覺得不值得,然,眼淚不受控制,特別是在有人關心的情況下。
猛地,她一把摟上小福妞,然后整張臉埋在她頭頂,壓抑不住的哽咽聲就這麼傾瀉。
小福妞整個人都是僵的,她不敢動,也怪自己不懂事。
絲草的情緒來得快也去得快,發泄過后就剩下不好意思,不過,這份不好意思也就維持到丁雪薇接連將幾身衣衫比像她時。
一般地,小的成衣店,并沒有試衣間,不提供試穿服務,男女進店購買都不過比劃比劃。
主子要給自己買衣衫,一身補丁的絲草不奇怪,畢竟傭人寒蟬丟的是主家的臉,然,充面子的換洗衣物有個兩三套就足夠,這接連的六七套,并還有繼續的趨勢就有些嚇人了。
“薇薇··小姐。”聲音沖出口才發覺不對的她,連忙補救:“衣裳一兩套就夠穿了。”
丁雪薇沒有糾正,目光一轉,又落到板娘取來的另一件衣裳上。
這家店她跟小福妞之前就來過,現在穿的就是這家店出品的。
鋪子是一小戶人家開的,里頭的每一件成品都出自這家女主及其姑姐。
樣式老舊,但做工不錯。
年輕老板娘知道她是個大手段,她一進店就只管讓家里男人往她面前送衣裳。
“我沒虧待過人,之后我跟福妞要到處走走看看,不能帶著你,你安心休養一段時間,帶我們的家里人過來,就能回鄉了。”丁雪薇不容置喙地又給添了兩套。
這一疊近十套的衣裳,一半是棉衣,另一半是那種半薄不厚的夾衣,至少在明年開春前絲草都不用為遮體布料發愁。
整個人,背著偌大一個包袱,跟在丁雪薇背后時,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,居然好到這種地步!
她是被賣到腌臜地的人,一轉身,背上卻背著她這輩子都沒有穿過的新衣數量。
這還不夠,她便宜主子回頭又買了糖,油,糧食,然后塞給她一個荷包。
被送回兩老家的絲草,一手攤著銀票,一手拽著碎銀子,心頭五味雜陳。
短短一個時辰,給她置辦的物什價值就已經接近百兩,更不要說手里這一百四十五兩的銀錢。
···她恐怕是,一生都還不完的!
在絲草琢磨丁雪薇到底是個什麼人時,丁雪薇跟小福妞已經回到鋪子里,忙起來了。
朱娘子她們倒是積極,可做出來食物的口味,實在不盡如人意。
正好沒事,丁雪薇便又帶著小福妞去廚房打發了時間。
一個怎麼做,心頭已經推演了幾十成百遍,一個要做什麼,只管聽人安排,兩個要將山城府到連原府一線匪寨甚至蕭國的未來攪亂的人,顯得格外閑適。
也就是兩人表現出來的太過自在,一連串的事情傳播開來后,朱娘子等人都沒有懷疑過這些事情可能是這兩個小姑娘干的!
話說回來,丁雪薇領著小姑娘吃飽喝足便開始收拾,在交代了朱娘子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后便安然睡下。
第二天一早,兩人早早起床,打著出門租借牛馬的口號,找了角落,帶出老牛舊車。
老牛許久沒進城,猛然出現在了巷子里,有些興奮,連著繞著鎮子繞了兩圈,這才平復下心情,也因它撒歡的這兩圈,丁雪薇瞧出不少問題,這一耽擱,還買了不少的包子饅頭。
自家主子,根本就不能用尋常思想比對,當兩個小姑娘趕著滿滿登登的牛車走遠,朱娘子咬著唇,考慮要不要請人悄悄將兩人散出去的東西購置回來。
在朱娘子看來,丁雪薇那意思就是走到哪里,送到那里。
沒有接觸過那些空間事物前,她還能淡定地喝飲料,接觸多了后,哪怕只是一盆一鍋,也怕被定山鎮這窮僻之處的百姓埋沒。
“姐姐這是怎麼了?”
就兩人的胭脂鋪,一個心不在焉,一個滿眼好奇。
難得空閑,玉娘就拉著朱娘子詢問。
朱娘子糾結了一早上也沒糾結出什麼結果。
玉娘問,她便說了。
“這事,確實是個問題,就這定山鎮,怕是連我們的內部價錢都達不到!”玉娘也跟著心疼起來。
當時,主子交接那些東西時,給出的價錢不低,那些東西,任何一樣放在定山鎮,都是鎮里富戶消費不起的。
是以,東西被秘密運往了山城府。
她們這主子,看著挺冷清,事實上,心軟得要死,帶出門的東西,售賣的可能并不大,而窮苦人家,花里胡哨的的事物根本就比不過一頓熱湯,但凡是有些腦筋的,都會將那些東西變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