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雪微不討喜,絲草都有些不想與之為伍,可到底惦念著這一路,小福妞待她的好。
當兩人站到面前時,她臉色雖然不好,但到底沒有拒絕。
“你們去與韓奶奶借工具吧,我們先清理矮樹。”絲草不咸不淡地說。
鐵器購置得提供戶籍。
沒有戶籍的人,就算拿得出錢來,也沒辦法購買鐵器,再來,她們到底是俘虜。
私有鐵器是件危險的事情。
是以,韓婆子在管理引導著整個院子里的女性的同時,也負責看守她們能夠借用的刀,鏟,鐮刀,鋤頭,斧頭等等鐵器。
而院子里的女性最終會成為寨子里的一分子,在寨里男人輪休時,他們會來幫忙開墾需要的田地。
先一步種植上的,也會為后來者提供一段時間的米糧蔬菜。
也就是說,丁雪微幾人目前都處于吃白食狀態,不過,在土地開墾種植出來前,她們吃的是院子里的女性們。
“秀蓮姐,你怎麼來了?!”
哪怕絲草對丁雪微有意見,那一點也不含糊的干活手法,卻將她心底的不舒服抹去了。
這不,在看到過幾天就要結婚的新嫁娘走近時,不止揚起的臉上全是笑意,便是聲音也是壓制不住的喜悅。
“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,我來幫你們一把。”秀蓮不好意思地紅了臉。
秀蓮長得并不出色,皮膚也偏黑,不過,在提刀能砍人的粗魯寨婦映襯下,她算不得難看,那羞赧的模樣,也別具風格。
“秀蓮姐,你幫忙清理一下枝條就好。”絲草很有眼力的收下好意。
誰能在無牽無掛時,拒絕別人主動釋放的善意呢!
“我來砍,讓福妞清理枝條就好。”秀蓮滿眼真摯:“我可幫忙開過不少田呢。”
“秀蓮姐來得早,心又善,大家都沒少受你照顧。”絲草有意地討好。
看來,秀蓮并不是個能說會道的。
只見她不好意思的咬著唇開工。
一個新嫁娘來幫忙不奇怪,奇的是這即將嫁于匪徒的小女子那滿眼滿臉的嬌羞感。
雖說寨子里的選擇不多,可到底擁有自我選擇的權力。
就自主的婚姻已經讓人無法拒絕,再來個幸福感爆棚的真實列舉。
絲草就算不想淪陷太深,怕是也不行!
“你叫?”
許久后,秀蓮歇下手頭工作,問向丁雪微。
丁雪微眉眼一低,又是一副拒絕回答的模樣。
“秀蓮姐,我大姐叫薇薇。”小福妞笑嘻嘻地幫忙回答。
不知道時只是下意識護著,知道后,那絕對是謹慎小心的掩護。
小姑娘也算有天賦,明知丁雪微想做什麼,卻心平氣和地,半點心虛感都沒有。
“秀蓮姐,我大姐膽子小,這才來,有些不敢說話,回頭習慣寨子里了就好了。”
“咱女孩兒難得有出門的機會,見的人少,以后,熟悉的人多了,膽子也就大了。”秀蓮居然很贊同。
看似對小福妞,實則說給絲草的一句后,開始了她的例行性輸出:“我生在主家,自來便伴在主家姑娘身邊,可哪怕主家姑娘那樣的地位,活到十來歲卻也沒見過幾次外人。”
“我才到寨子里的時候,這心啊,亂七八糟的不少想法,時間久了,不用誰說,自己就看清楚了。這寨子里,沒人強迫我,沒人使喚我,我做多少,吃多少,若想多收些糧食,也沒人制止。”
“在進入寨子之前,我認為主家姑娘的身邊就是我的一輩子,到了寨子后才發現,人的一生有很多模樣,女孩子的一生也不盡是低眉順目低三下四···”
世間本就對女子苛刻,這樣的封建男權世界,女子的地位更是讓人唏噓。
突然有一天,被人告訴你能做自己的主,努力能得到回報。
未來的路能看到無限可能,而非一眼所見的結果。
自然,蠢人才能說出不要這樣生活的話來···反正走不了,不如配合地過些以前不敢想的日子。
就連那清姑娘,都安然居住了下來,更何況秀蓮這樣,受過主家荼毒洗腦過的。
回頭她怕是能拿上大刀,加入寨子里狠人的大部隊!
之前沒跟人接觸,預定好的時間還有些糾結。
現在,丁雪微是半點難受都沒了。
這人,或者說任何一個進了寨子里的女人,離開,對她們來說可能才是殘忍。
院子里的女人們都被洗腦了,怎麼做能讓她們得到更多,心頭都有個數。
不久后,整個院子里的人都趕了過來。
如先前幾天,她們盡力的幫助絲草,而之后的兩天,也是如此。
這天,十一月初九,傍晚,收拾干凈自己的女孩們送著新娘出了門。
第一次參加匪徒婚禮的丁雪微,與身邊所有的女孩一般,又好奇又新奇。
好奇的是寨子里的宴席會是什麼規格,新奇的是寨子里的婚禮進程,與她記憶里的流程沒有多少區別。
之前兩位叔叔娶親時,都是早早出門結親,之后在新娘家用過午飯,然后回程。
這個世界里并沒有鬧新房一說,拜了堂,揭開蓋頭后,新人就能暫時休息一會,待晚飯開席,兩位新人,便得端著瓜子飴糖矗立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