婆子的話,她就跟沒有聽到似的。
“清姑娘還是一如既往的勤快,這套繡活,在兩天應該能完成。”
“···我會盡量趕出來。”少女頭也不抬的冷清回話。
婆子走近看了看,也不在意她的無理,轉頭繼續說服丁雪薇:“你瞧清姑娘這樣的人都安心地住在我們寨子里,你沒什麼好擔憂的,該你做的做了,一天三頓絕對能讓你吃得飽飽的。”
丁雪薇一身簡樸粗布,臉上可疑的妝容加刻意多報的歲數,怎麼看都符合她口里爹不疼娘不愛,嫉妒弟弟吃得飽,而她被各種苛待的人設。
這種人最在意什麼,自然是吃飽。
婆子笑瞇著眼。
“今兒是過了點了,明兒一早,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。”
“···我的牛。”丁雪薇扭捏地扯著袖口。
婆子走近,輕拍她肩頭:“你的牛,寨子里會幫你好好招呼著,回頭你若真心住不習慣,到時候讓人一塊兒送回去。”
“丫頭,咱銅安寨可不是一般的寨子,咱不苛待人,你不用擔心咱會搶你物件,事實上,寨子里有收入了還能給你發放。你且安心地住幾天,住幾天后你就知道奶奶我說得對不對了。”
在安撫丁雪薇的情緒這方面,婆子做得很好。
不只肯定你的還是你的,還承諾天上會掉餡餅。
沒出過門,不知道真實土匪寨什麼情況,更不知道世間壞人不少的無知少女,自然放心了下了。
“我就住幾天。”她小聲說。
婆子聲色不動:“好,你住厭煩了與我說。”
第519章 第五百一十九不友好的室友
丁雪薇演繹的,就是一得不到公平待遇離家出走的無知少女,沒見過比井框大天空的井底之蛙。
自然,不能有什麼能言善道的口才,隨遇而安的心性。
在婆子離開后,她小心又謹慎地蹭到小床邊,隱晦又不失喜悅地磨蹭小床上,干凈厚實又干爽的被褥。
山城府的氣候跟豐城府完全不同,入了十月就開始冷,十二月到一月,有一半時間會下雪。
如今,十一月上旬末,冷,已經很冷,雪卻不見。這種又濕又冷,不見太陽會感到骨頭疼的難耐濕冷,與豐城府美玉季節相似,很是考驗人。
在這種氣候條件里,一床厚實又干爽的棉被至關重要的。
一個不被家庭待見,達到鼓起勇氣離家出走程度的孩子,自是多半不會有什麼好棉花做鋪蓋的。
看到能讓自己好眠一夜的鋪蓋,別說小心磨蹭,就是激動流淚也是應該的。
“這屋子,她們答應給我一個人居住,那張床,你可以睡,不過,搬走時必須將我的被褥清洗干凈。”
在丁雪薇以為不會被理會時,兀自刺繡的少女出了聲。
相對對待管事婆子的態度,對待丁雪薇時差了許多。
丁雪薇不經意透露出來的歡喜一瞬間錯愕,不過,很快,她就晃過了神。
“你··的?”
少女靜默,沒有為她解惑的心思,也半點說寨子好的想法也沒有。
“···我知道了。”
半晌等待,連給不屑眼神都沒得到的丁雪薇只能回答。
她倒是有心聽這姑娘多說,可惜,人家就沒理會她的心思,忐忑不安地一陣表演過后,她脫了鞋襪上床。
“去洗漱。”
少女貌似不能忍受,出口的話帶著些厭惡有著不容置喙的強勢。
丁雪薇肩膀一瑟。
很是委屈的,她趿拉著鞋走向角落里的盆架子。
盆是木盆,架子旁有滿滿一桶的水。
“那是我的。”少女表態。
不過在丁雪薇進門時,抬起頭輕飄飄看了她一眼的目光,定定落在她臉上。
讓你洗漱,但你得自己想辦法。
我的東西,你不能動。
對于一個俘虜來說,這種不友好很有刺激作用。
這時候,丁雪薇該哭才是。
可惜,她哭不出來。
故意僵站了一陣,她揪著衣袖吞吞吐吐地詢問。
“能·不能···”
“不能借你,我不喜歡別人碰的我東西,洗漱用品不行,梳子衣裳也不行。”
少女預判了丁雪薇會說的話,無情又直接地從根源截斷她有可能的想法。
丁雪薇原本閃躲的目光落定,與少女堅毅的視線相對。
最終,因那雙眼眸里毫不掩飾的厭惡的膽怯,轉身走出小間。
這小間處于廂房端頭,旁邊就是出入門。
因出入門的關系,這間屋子比較窄。
據那管事婆子說法,其他房間都是滿員的,唯有這間房還有個床位。
別的房間到底空不空,里頭的被褥是不是她這種新來者能使用的,丁雪薇不清楚。
此時,許多房門都關閉著,難得見還開著門的,里頭卻是一片黑暗。
方才進入的大門已經落了鎖,大門另一側管事婆子的房間也是一片昏暗。
“怎麼了?”
屋里本就暗沉的光線被影響,正泡著腳的婆子猛揚起頭。
影影綽綽間,她瞧清了畏畏縮縮站在門口的小姑娘。
“不習慣?”她滿口笑意。
丁雪薇為了將人設建立得更豐滿,扭扭捏捏的,一副有話卻不敢說的小家子氣模樣。
她畢竟是附近村落出來的,口音肯定不能是豐城府的啊!
多說無疑,只能搬出沒見過世面這一人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