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老頭給她個別惹事的眼神。
還是那句話,吳老并沒有開口。
不是他無情,而是很多事都不能義氣而動。
丁家,到底沒有實質力量,防得了君子,躲不過小人!
吳老也是個心思靈透的,頓時壓著聲一句:“此人陰險異常,不能在明面上為難。”
“·····”
丁雪微丁老頭爺孫滿頭黑線。
吳老不是高潔大氣,而是清楚自身短板。
“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。”吳老悠悠一聲。
他不是窩囊廢,只是沒有回擊的實力,不是貪戀世間美好,只是還想尋得一絲機會!
突然,丁雪微看著他的眼神迸發出了從未有過的光亮。
學者多自負,被打壓習慣的人也缺少火性。
她欣賞吳老不為知識積累的自得驕傲,卻也當心沒了火性的他教出只知道一味忍讓的學生。
丁雪微目光太過自白,直白得吳老都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咳。”
他干咳一聲撇開頭。
正巧,丁老五上車。
一路,車上幾人因各種心思而沒有交談,再來到巷子口,馬夫將車馬交給丁老五。
吳家這位堂弟并不是省油的燈,不可不防,而防,丁老五并沒有這個本事。
馬夫的好意,丁家接受了,吳老也點頭了,不多久,馬車原路返回。
主干道上車馬多,不好走,之前來去這條線路雖說不寬,但車馬少,需要會車的次數不多。
也就是因為這條路不是很好走,丁老五一路都非常小心。
當轉角處驚呼傳來時,他處理非常合宜,既沒讓馬匹踏到人,也沒有將馬車掀翻。
處于車廂里的爺孫感觸可就不同了,兩人先是因慣性摔向車門方向,然后又撲摔向車廂一邊。
“爺爺!”
丁雪微可能是年紀小,反應快,除了膝蓋,倒是沒有撞到別處,丁老頭可就受罪了,碰了腿腳不說,還撞了頭,嘭一聲響得堪堪將車停穩的丁老五都顧及不了受嚇的馬匹,連忙掀開車簾觀望。
“爹!”
看到丁老頭斜碰在車架上的腦袋,丁老五大驚。
忍過了痛感,在叔侄倆幫忙下坐正的丁老頭擺擺手,讓兩人不要太緊張。
“沒事,不嚴重。”
話他是這麼說著,但丁雪微跟丁老五都不信這麼久才緩過神來的他會不嚴重。
“爺爺,我瞧瞧有沒有傷口。”
“沒。”這點丁老頭很肯定。
知道大孫女不放心,他移開捂著腦袋的手掌。
丁雪微仔仔細細地看,在確定老頭子頭上連破皮都沒有,這才放心。
“怎麼回事?”她抬眼看向半跪在車門邊的丁老五。
丁老五放松了下來,邊回答邊找韁繩。
“差點撞到人。”
馬匹受到驚嚇,他這種把韁繩甩開的舉動是很危險的,好在陳家的馬匹訓練得好,經得住事兒,被他強行改變了方向并碰停后沒有出現狂躁現象。
“應該是對方沒有注意到我們。”
丁雪微跟著丁老五的視線看去,就見轉角處一團身影癱靠著。
“我沒有撞到人。”丁老五很肯定。
別說車輛行駛時發出的咯吱聲,馬蹄聲,就每逢路口時的吆喝就夠吸引人,這人要麼故意,要麼出了什麼意外。
王老太就是那麼個會碰瓷的,丁雪微很難給這人下定義。
與丁老五對視一眼,下車。
“我去看看。”
“我去。”丁老五攔了她,將手里的韁繩遞過去。
有過被劫持的經驗,再來吳家的惡劣看得明白。
這節骨眼,實在很難讓人不懷疑。
“我去就行。”
丁雪微輕碰了下丁老五手腕。
她手腕上那不正常的硬度讓丁老五疑惑。
給他個放心的眼神,示意他看自己的手腕,丁雪微在丁老五的視線里晦暗地拉扯藏在衣袖里的袖箭。
楊老不只是鍛造瘋子,也是專家。
大到流星錘小刀銀針,他都手到擒來,那簡易的小木屋里,殺傷性兵器,暗器品種不少。
當時與他不是太熟,沒敢要太多,就討要了一套袖箭,一把匕首。
這人若是吳家派來的,匕首恐怕嚇唬不了。
丁雪微就想著,這人若是意外,送個醫,盡個心就是,若是碰瓷的,打發走就好。
要是懷著惡意之心的,自己被挾持也好,被攻擊也好,應變能力都比丁老五好些。
丁老五卻在明白她的意圖后越發緊張了起來。
“等等。”
丁老五的意思是以不變應萬變。
“聽你五叔的。”
丁老頭也覺得這樣更好。
碰瓷的,等不了,有問題的,更沒耐心,至于出現意外的···自家人的生命安全更重要。
人都是自私的,特別是在自家人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脅時。
想了想,丁雪微不再上前。
“···怎麼。”
在盯了轉角處半伏的身影片刻,丁雪微小說一句:“看著有些熟悉!”
丁家爺孫連忙尋找熟悉感。
可惜,兩人又看了半分鐘,都沒瞧出什麼感覺。
丁雪微沒有轉過頭,可父子倆的視線她卻感覺到了。
“這衣裳有些像不久前給吳家通風報信那婦人的,包頭布也像。”
丁家父子默然。
之前給吳家通風報信那婦人穿的什麼衣裳,用的什麼顏色的包頭布來著?
男女大妨牢不可破,就算知道那上前詢問的婦人不懷好意,他們父子也不可能目不轉睛地去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