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比城里買的糖塊,冰糖都高級出很多,更不要說均勻細碎的白砂糖。
含著冰糖,盼娣挑著眉,看著丁雪微兌糖水:“回頭進城時多買點糖塊。”
“糖傷牙,可不能多吃。”丁雪微真心沒多想。
盼娣低垂下眼,靜默了許久,這才悠悠道來:“之前,我帶了不少糖跟鹽進森林,籠絡著三群野驢,也不知師父他們什麼時候回來。”
丁雪微前前后后買了不少糖回家,一直以來都以為是三小只吃了的。
居于糖塊的數量,才會擔心幾個娃吃壞牙,卻不想是被盼娣拿去喂野驢了。
“沒事,今年走了,明年還會來。”
猛然想起一個問題,她連忙問:“你在密林里瞧見過哪些果樹?”
“呃!”盼娣一時語塞。
丁雪微看她這表情,認為金老還沒往這方面教:“回頭你們再進密林時,多問問金老,若是可以,移栽些小苗出來,賣不賣的都不說了,回頭能多幾種水果吃也是好的。”
“嗯。”盼娣垂著眉眼點頭。
“若是有藥材苗,也可以弄點出來,自己種了,不說賣,有個急用什麼的方便。”
“好。”
丁雪微想到什麼說什麼,姐妹倆說了一路,當要到張家門口時,她瞪著開苞的桃樹便是一頓打算。
桃花顏色不錯,收集足夠的花瓣卻困難。
“大姐?”
盼娣有點等急了。
緩過神的丁雪微來回看。
瞬間明白她什麼意思的盼娣頓時說:“什麼話回家再說吧。”
家里有秋靈她們,更不好說話。
也就是說,她的想法回頭再講,這時不方便。
“回頭再說吧,也不是什麼大事。”丁雪微順理成章地這麼說。
姐妹倆人到家時,去娘家的張七嬸兒母女已經回來了,張七嬸兒的娘家離月泉村還算近,而與她同路的還有白嬸兒與丘伯娘,于是,去時商量好了快走,回來直接走進竹林。
一路回來各個都采集了不少竹蟲。
丁雪微姐妹進門時,大花小花正搗鼓午飯,張七嬸兒正燒火,淘洗竹蟲。
“之前有讓你叔買兩斤油回來,今兒這些下午炸來給他。”
都算計好了,丁雪微也就沒說先用我們的油的話:“昨兒那些已經烘烤得差不多了。”
“嗯,我回來時看過,又加了點碳,估計到明兒早上能干透。”見丁雪微跟盼娣搙起袖子想要幫忙,她連忙說:“你們去煮飯,安平跟金歡手忙腳亂的。”
丁雪微抬眼看了下廚房,沒有進去的打算。
既然安平有信心,就讓他做。
“不用管他。”
張口,張七嬸兒想說安平還小,可話到嘴邊卻又噎了回去。
眼前娃兒接下照顧弟妹重擔時還沒安平大,于安平來說,她又是姐姐又是娘。
怎麼教養安平,別人都沒有指點的資格。
“我跟白嫂子娘家那邊都知道魔芋豆腐的事情了,想著她們遲早有天會跟著做,我便與家里人說了我們吃許久的話。”
“聽我說,家里人都滿臉不可思議,估計,她們一時是不會做來吃的!這魔芋,碰過的人都有陰影。”
話,她不過說了兩句,但表達的意思卻不少。
首先,白嬸兒娘家雖然也有了魔芋豆腐的傳言,但白嬸兒并沒跟娘家人多說,而距離府城更遠些的丘伯娘娘家,還連聽都沒聽說過。
她有些怕自己多嘴了,卻又覺得自己這嘴多不多都沒關系。
“不到迫不得已時,沒人會去碰魔芋,你說不說,接受都是同樣的過程。”丁雪微不甚在意。
聽她這麼說,張七嬸兒提起的心頓時放松了下來:“我就是這麼想的!”
“母雞吃魔芋豆腐容易生蛋的事兒,你有沒有提?”丁雪微想起便順嘴問。
張七嬸兒給了她一個就是因為娘家有只老母雞,她才會說的眼神:“我娘家那邊,冬菜種得少,除了自己吃的,基本都是豆子,去年,動亂那會村里人不團結,不少人家丟了種子。我娘,那老母雞是她的命,災民闖進村子時,她抱著母雞不管不顧地往森林去,若非我這里習慣多留些菜種,今年她們是一顆豆子都沒得種!”
“我瞧那老母雞瘦得一把骨頭,尋思著賣個雞蛋她們的日子能好過不少,這才跟她說了魔芋豆腐下蛋的事。”
“對我娘來說,那老母雞比她的命都重要,我那話一說,青菜都沒落得吃!”
說起自家老母親,張七嬸兒是滿心無語,不過抱怨間,人卻一臉無可奈何的笑。
很顯然,她那娘她還是愛戴的。
“她們也該拔菜了吧?”
“與我們想的一樣!她們沒錢,沒要勞工,回頭我得帶大花姐妹去幫兩天!”手上動作一頓,臉上的淡笑隱去:“還好之前曬了不少干菜,不然帶的糧食都沒有!”
相比城里人,那次動亂對沿途村莊的傷害更大,若非都清楚蘿卜青菜這些種子不能吃,這個冬天這些百姓怕也得鬧。
“官府什麼都清楚,能在這時候讓我們這邊的人往寧縣方向去,必然是有準備的。”
“估計想著竹筍呢!”也就是想到了,她才更會這麼擔心:“有竹筍,多半沒人去動魔芋豆腐,可竹筍刮油,越吃越沒力!”
“家里之前不是買了些豆子嗎,若不行,讓張七叔多帶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