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早,丁老五就過去了。
此時,前來幫工,為丁家研磨調料的人員都在院子里,而丁家大小都在喬家門口。
她們說了些什麼院子里的幫工們是聽不清楚的,李氏倒下,他們卻看得明白。
“喬大哥?”有人詢問。
才端起篩子沒多會的喬大,放下細篩站起。
“我先去問問情況。”
李氏心眼小,又有被氣病的前例,哪怕她年紀不是很大,這麼直挺挺倒下去,還是挺讓人擔心的。
丁雪微學的是幼師,基本的搶救程序再清楚不過,可她想讓人別動已經晚了,唯一能做的就是瞧瞧李氏,是否陷入了深度昏迷。
“你想做什麼?”摟著李氏半邊身子的王氏,擋開丁雪微伸向李氏的小手。
滿眼具是防備。
手背被拍痛了的丁雪微很是無語。
她其實是不想管的,說句難聽話,李氏出個什麼好歹于她有利無害。
不過是過不去心里那關而已。
丁雪微的動作十分明顯,除了王氏,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出她是想掐李氏人中。
她被擋開,有些緩過勁來的小李氏正好抓到機會。
小李氏下手不輕。
今兒這事她覺得太嚴重了,若不讓婆婆鬧個清楚,往后能時刻被大房孩子壓制。
也得虧李氏是氣急攻心,一口氣喘不過來將自己憋暈過去。
不然,便是沒磕到傷到,都得讓小李氏這一掐,掐出問題來。
“嗯~”
李氏嚶嚀。
淚眼婆娑的小李氏連忙撲下頭,哽咽出聲。
“娘,娘,娘,您別嚇唬我,您可別嚇唬我,娘,您哪里不舒服,告訴我,你哪里不舒服?”
王氏抱著李氏的另一邊,小李氏這麼做作的一撲,差點將她推得后仰。
被啟發到了,手一收,將李氏整個攬進自己懷里,跟著嚎哭出聲。
“娘,您嚇死我了,我差點沒接住您,差點就讓你哐當一下砸地上了!娘,您可不能有事啊,你要是有個三好兩歹的,我們娘倆該怎麼過,以后可怎麼向二舅交代!娘···嗷~”
李氏是被疼醒的,醒來那幾秒都十分懵,腦子里轉著的是我是誰,我在哪里,心口怎麼會這麼悶,人中怎麼會這麼疼。
緊接著就是壓制過來的小李氏。
都還沒來得及推她,王氏卻摳著她肩膀將她整個人往懷里帶。
心氣本就還沒順過來,又被這麼一悶。
在這千鈞一發之間,李氏做出的下意識動作,就是掐王氏腰間軟肉。
王氏只覺得腰間疼痛難忍,在嗷一聲喊出口的同時,松開摳著李氏的右手去壓腰間痛處。
李氏被王氏那一攬,上半身的半個身子都倚靠到了她身上,王氏攬著她的手一松,整個人下滑。
腦袋噔一聲砸在門檻石上。
李氏才勉強睜開的雙眼翻著白又閉攏了。
心悶,氣竭都還沒緩過來的她,就這麼光榮地又暈了過去。
喬大還沒問出口的話在問不出來了,一抹血色順著灰白門檻石的弧度滑落。
抓住婆母肩膀,正想著是否將她搶到自己這邊來的小李氏下意識放手。
揉了揉腰間,待疼痛感散去,才想到李氏的王氏垂頭,就見李氏緊閉著雙眼,睡得一片安穩的樣子。
呼,淺吐一口,她想再接再厲,卻在這時看到了李氏枕著的門檻石上,那刺目的紅。
咔吧咔吧懵眨了幾下眼,她才回過味來。
瞠目,目光僵持在那抹艷紅上片刻,王氏這才驚慌失措地擺手:“不是我,爹,不是我,是娘,是娘掐我,我疼,才放開了她的,我沒有推娘,我只是松了手而已···”
來來回回的,王氏解釋著,可不管她怎麼解釋,都說不清楚她將李氏拖入懷中又放開,讓她的頭正巧砸在門檻石上的現實。
“爺爺,藥,我帶回來的那些藥。”
在王氏又要開口前,緩過神來的丁雪微提醒丁老頭,同時站起來繞過小李氏想要去查看李氏的受傷情況。
“你別動。”丁老頭如夢初醒。
不是怕孩子不知輕重,而是怕李氏有個三長兩短,這兩房媳婦將過錯推到大房孩子身上。
“我來瞧。”他有些慌地跨出腳步,很快,蹲在了李氏頭邊,輕輕將李氏的頭托起。
人被氣暈過去,掐掐人中,能醒便沒什麼需要去醫館的必要,不醒,情況就是不容樂觀的。
被掐了幾下就醒了過來,明顯,醫館是不用去的。
這會,見血了,大夫就不能不看了。
收斂心頭繚繞的各種情緒,丁老頭死咬著牙關,強制自己冷靜。
當確定李氏后腦勺并沒窟窿,只是破皮嚴重后,所有的慌亂都消散開了。
“喬大,你幫忙安排幾個人,家里的事兒慢慢做沒關系。”
村里男人昨晚累了一晚上,今兒個都十分疲累,可為了二十文銅板,大伙都拒絕了丁老頭今兒休息的提議。
可相對跑了趟城里的,沒送那一趟的要輕松不少。
“丁叔放心。”
在喬大喊人,推車的間隙里,丁老頭安排小李氏去翻李氏的行李,待小李氏找出了丁雪微當時帶回家的碘伏跟白藥,丁雪微這邊也將鋪蓋給鋪到了板車上。
當丁老頭跟小李氏合力將人抬到板車上,丁雪微一步步教導著丁老頭,讓他親自給李氏消毒上藥包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