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惜,這會沒人理會她,氣鼓鼓的模樣根本就沒人看。
“張姨,我給你準備了禮物。”
丁雪微掏出一早準備好的花簪。
可以這麼說,這枝層次,顏色搭配,用料都極其講究的芙蓉花就是她的敲門磚。
能不能賣個好價錢,就看這朵花了。
粉藍色的細棉手絹打開,一枝由三朵白,粉嫩,艷紅漸次展開的疊瓣芙蓉花與九片大小,深淺綠葉組成的花釵,躍入張娘子眼簾。
只一眼,張娘子便驚呼出聲。
“這!簡直太精美了!”
比她之前看到過的,任何一朵仿生花更驚艷,更像真的。
張娘子沒忍住,拿去絨花仔細觀察。
這一細看,越發覺得不可思議了:“用的是絲線!”
“準確地來說是廢棄布料。”丁雪微落落大方地說。
張娘子掃了丁雪微一眼:“那些你們帶走的?”
“是。”丁雪微點頭。
將碎布拆了用,張娘子怎麼也想不到,而花團錦簇的設計,顏色與真花更加接近的配置,她都覺得奇異。
也難怪孩子這麼倔強的,非要將這簪花賣她了。
這是記著自己給的廢棄布料的人情。
越是高檔的店鋪,需要準備的小東西小禮物就會越多。
同色系列的手絹,荷包或仿真花都是拉攏顧客的手段。
而相比用布料燙壓出來的仿真花,這絨花瞧著更上檔次些。
這花簪,一個弄不好,可能會讓她們的生意更上一層樓。
張娘子也不啰唆,直接給出價錢。
“三十兩,買絨花的制作技藝,五兩,買這個樣式。”
丁雪微將技術定在二十五到四十之間,絨花的樣式則在三兩左右。
張娘子給出的技術價錢雖然不是很理想,但款式價錢卻高出不少。
與丁老頭對視了一眼,她直接點頭。
“行。”
張娘子有些意外。
目光看了丁老頭一眼后,又轉到丁雪微臉上。
“賣了我這技術與款式后,你們可不能再制作了。”
“知道的。”
丁雪微表示自己明白規矩:“張姨先挑挑樣式吧。”
不得不說,丁雪微是很有情商的。
明明,她帶來的這些花樣都是她覺得萬無一失的,可卻還說著挑這個字。
這個挑,在張娘子這里是表示信任,放心。
“姨信得過你。”張娘子笑言。
雖然覺得孩子撿著好聽的說,卻不得不承認,這話聽著舒服。
張娘子已經做了準備,但在丁家人將一個個包裹打開的瞬間,還是被一朵朵以假亂真的絨花震撼。
“小姑娘,你對配色方面是確實有一手!”
也大膽,明明就不存在的色彩,卻又那麼突兀地覺得適合。
拿起一朵白與淺綠逐次疊加的大花千絲菊,她竟舍不得放下。
上百瓣細長花瓣,每一瓣都有它的姿態與色彩。
“你確定我給的價錢合適?”
“張姨若覺得我打樣辛苦,也可以多給幾文銅錢。”丁雪微打趣。
越看越覺得喜歡的張娘子直接站到了立式銅鏡前簪起了花。
這簪花簪頭做得十分粗糙,竹子都不說了,還沒什麼工藝可言。
“你這小丫頭,這麼好看的絨花都做了,怎麼就不往簪頭上下些功夫。”
加幾文錢的事兒直接錯過。
孩子有心的,哪里會開口幾文。
丁雪微確實沒想再加價。
不是覺得錢多拿著燙手,而是覺得什麼都應該適可而止,與有些人的來往,細水長流更合儀。
“簪頭越粗糙,不是顯得絨花越精致。”
“···也就你這鬼丫頭能這麼想。”張娘子都差點信了。
打樣的東西,主次分清楚了就好,沒必要的細致不過多余。
“總的一百零三朵···”
“是一百零二,那枝芙蓉花是送給張姨的,之前就說過的。”
透過銅鏡,張娘子看了丁雪微片刻。
“既這麼親切地叫我一聲姨,那這個禮物姨就接了,走,給你拿銀票去。”
“能給小額的嗎,面兒小點的好花?”丁雪微要求重的。
挑眉掃了丁老頭與李氏一眼,張娘子點頭。
張娘子并沒真占丁雪微這個便宜,在結算了銀錢之后,她送了姐弟四人各一方帕子。
完全被忽略的李氏很不安逸,出門不遠的抱怨開。
“那枝花不止復雜麻煩,還用了銀簪簪頭,這張娘子可真會做生意。”
李氏的意思是,人家張娘子用幾方帕子,就將這個人情給結算了,是占了她便宜,丁雪微卻覺得,這張娘子值得深交。
在明知自己是還她廢棄布料的人情的情況下,還記得回禮,這種不白占人便宜的人,德行必定也是相當可以的。
丁雪微很是干脆地看向丁老頭。
李氏這話她不想接。
丁老頭與丁雪微那叫一個心有靈犀。
在丁雪微看向丁老頭的那瞬間,丁老頭也正好垂目。
視線注視著大孫女,話卻是對李氏說的。
“有求于人的,從來就沒有話語權,人家還給孩子們回個禮,你卻連多一文錢都沒給人讓過。”
“我一文錢都緊緊抓著是為什麼?”李氏瞠目結舌。
她不滿那張娘子,老頭子卻不滿她。
是,在別人給她送禮時,她是要得理所當然,可這能一樣嗎?
她是收,這娃是送。
“你都知道給大方些的買家多兩斤的好處,又怎麼能確定人家在挑選時,就沒給咱家孩子放寬些要求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