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天,九月十四,丁家與徐家聯系好的隊伍在擴大了許多規模后出發了。
徐父是鏢頭,聯系了不少有馬有牛的鏢師,而丁老頭考了三十多年的學,同窗那叫一個多,再加上小巷里幾乎全部的人口。
一行人可謂浩浩蕩蕩。
也就有過一次坐馬車經驗的丁雪薇,開始時還覺得挺好,既不用走路,還不用淋雨,可在馬車走了半天后,她開始懷疑人生。
路太爛了,馬車還沒人快不說,那顛簸程度,堪比坐搖搖車。
“唔~”實在難受的她掀開車簾吐了。
“呃!”
被她影響的盼娣緊跟其后,然后就是來娣跟安平,文靜跟婉儀。
“你們這都吃了多少,怎麼吐這半天了還有吐的!”拍著婉欣,王氏嫌棄得一匹,心頭也懷疑起來。
聽到她這話,出門前補了一肚子干糧的丁雪薇姐弟炯炯有神,而被自家老娘偷偷塞了饅頭的文靜心虛。
“能,能吃多少三嫂不清楚?”
文靜不出聲還好,她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表情一透露,王氏那心情,簡直了。
“娘,媳婦也不是那種愛嘴貪吃的性格,可媳婦不用多吃婉欣卻還小!”
王氏明晃晃指責婆母不顧孫女,而才聽了王氏嘀咕孩子沒吃飽的李氏老臉發燙,眼神都不敢往一邊的徐家母女瞟。
心頭也不怎麼舒服的小李氏,看婆母這般難做,最終也只得低垂著眼皮幫腔。
“弟妹,婉欣有你,怎麼都餓不到,這一路究竟能不能順利卻是未知,文靜她們吃飽些,要是遇到什麼意外才有力氣不拖累大人。”
“城里都沒什麼人了,還能遇到什麼意外,再說了,要還讓我們有意外,花那個銀子顧鏢師干嘛?”王氏心直口快地說。
對這話,李氏可有說頭了,頓時接過話去:“我們沒請鏢師,我們不過雇用了車輛。”
“二十兩銀子的馬車,他們怎麼不去搶!”王氏懟順嘴了,張口就來。
眾人:“·····”
被媳婦懟了的李氏臉色鐵青,而被指責坑人的徐母,臉上厭惡一閃而過。
“她三嫂,如今這行情若非各位兄弟也要去臨海縣,二十兩銀子恐怕沒人愿意給你用車。”
“大妹子,我這三媳婦就說不出什麼好話,你別跟她計較,各位兄弟的情咱們記著,徐大兄弟的義氣,咱們更是斷不敢忘。”李氏連忙表態。
話落,為了表示誠意,也因不想再聽到王氏說出來的糟心話,她一點面子都不給王氏的警告:“這錢是你們公爹愿意出的,車,租借了,你們愿意坐就坐,不愿意就下去走路。”
李氏很愛面子,偏偏這十來天里王氏前前后后丟了許多臉,燥得她都有些臉皮厚了,而王氏,似乎是被罵多了,哪怕被當著外人面這麼說,也沒多少難受感。
抿著嘴就側過身,一副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。
車廂里就這麼陷入了靜默氣氛,該哭的哭,該吐的吐,直到馬車在天黑前停下為止。
這處村莊并沒有人,村里人家的門窗,家具被人破壞得不成樣子,里頭別說柴火,但凡潮濕小些的木頭,都沒逃過被燒一途。
還以為能有個熱水喝的丁雪薇,捧著半塊發了霉的冷硬玉米面饅頭,蹭到獨自站在門前看雨的老頭子身邊:“爺爺,這一路去不會都是這樣子吧?”
“···誰知道。”丁老頭也有些擔心。
按道理,去往臨海縣的人應該不會多,在沒人提醒的情況下,很少會有人想到地理條件最差的臨海縣。
可這一路的路況與這個村子表現出來的現狀,都在在說明了這條路走的人很多。
丁雪薇哪里知道那天遇到的老婆子影響力會那麼大,更不知道丁老頭有多少同窗,其中一個原本說好要跟他們一路的還臨時變了卦。
于是,在春平縣大多災民趕去了臨海縣后,府衙里也緊跟著發布出了一幫一的救助條例,然后,在平凡人接觸不到的上層人家,就流傳出臨海縣好買糧食的傳言。
富戶都往臨海縣去,稍有家底的人家自然跟隨,而大隊人馬出城勢必引起注意,這不,臨海縣雖然沒被點名出來,但前往臨海縣的災民卻最多。
他們錯過大部隊,第一是為了安全,其二是人少好趕路,哪知人倒是少得基本沒遇到,路卻爛得讓人受不了。
“外頭冷,進去吧。”丁老頭厭仄仄地說。
摳掉表皮上霉點后,大口吃起饅頭來的丁雪薇不為所動:“爺爺,你說這會的臨海縣不會人滿為患了吧?”
丁老頭垂眼,看向幾個孫女里最像亡妻的小姑娘。
在別人顧著烤火吃東西的時候,考慮臨海縣還適不適合他們前往。
這著實讓他驚喜。
第29章 心寬體胖四人組
“怎麼會這麼想?”
“路太爛,這里也被破壞得太厲害。”丁雪薇不假思索地回答。
眉梢輕挑,丁老頭又問:“要是臨海縣人滿為患,咱們可怎麼辦?”
“在漁村邊搭帳篷。”將最后一口饅頭塞進口,干巴巴地咽了,這才接著一句:“漁民掙錢應該不容易,好不容易的掙錢機會應該有不少人會珍惜,而咱們,只要有口吃的就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