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麒輕嘆一聲,將書放在了桌上,整個人緩緩靠在了椅背上,閉上了眼睛假寢。
書房門被扣響,肖麒以為是秦戰來回稟事情,仍然閉著眼睛,淡淡說了聲,“進來。”
直到聞到了熟悉的暖香,他才睜開了眼,就見徐妙音手里提著食盒,正笑看著自己。
他慢慢坐直了身體,有些意外地道:“你怎麼來呢?找我有事?”
徐妙音莞爾一笑,向肖麒走來,“來給你送些甜湯,你嘗嘗。”
徐妙音將食盒里的甜湯拿了出來,放到他面前,笑道:“最近天寒,做了些雞蛋酒釀,阿綰他們已經吃過了,便也給你送了些來。”
肖麒眼底閃過一抹失望,失落的神情都寫在了臉上。
徐妙音偷笑,“阿綰他們只是順帶,主要是看你早膳都沒吃多少,就做了些酒釀給你暖暖胃。”
一聽徐妙音這麼說,肖麒的臉上才有了淡淡的笑意,拿起湯勺喝了起來。
徐妙音看他跟個孩子似的好哄,嘴角也浮現了淺淺的笑意,趁他喝甜湯的功夫將書房環視了一圈。
她住進別院的時候,哪里都去過了,就這書房一直沒有來過,現在看了一圈,還是覺得這里和揚州的書房不一樣。
這里更多的是屬于肖麒的痕跡。
想來,他以前沒少住在這里。
她想起她神智不清的那三年,心里有些陌生的酸澀。
轉眼又看見窗下擺著的棋盤,棋盤上擺放著棋子,像是一副殘局,并沒有下完的樣子。
肖麒喝完了甜湯,胃里確實暖和了不少,心里也有了些甜滋滋的味道。
滿含笑意地抬頭看向徐妙音,見她一直望著窗下的棋盤。
以前在私下里,他們兩個也經常窩在瀾音院的榻上下棋,她總是埋怨自己讓著她,但他一子不讓的時候,她輸了又總是嬌俏地說要罰他。
只是那副棋子燒毀在了那場大火里,再也找不到了。
“這幾年我偶爾會在這里住一段時間,有空了就自己和自己下。”
肖麒來到徐妙音的身后,視線也落在棋盤上,“妙妙,我們好久沒有下棋了,陪我下一局如何?”
肖麒的視線回到她的側顏上,卻見她也看著自己,嘴角是笑著的弧度。
“好。”
徐妙音的棋是徐任年的教的,徐任年又是王宴清最得意的弟子之一,棋藝自是差不到哪里去,只是徐妙音只學了些皮毛,若是跟一般人比可能還好些,但和像肖麒這樣的下棋高手比起來也就不夠看了,幾局下來,輸多贏少,贏的那幾局也都是肖麒讓著她。
徐妙音也知道自己棋力不濟,可架不住肖麒用這樣的方式提醒她,下著下著心里便有些別扭。
“你這樣,還讓我怎麼下?”徐妙音將白子往棋簍子一丟,嗔怪地看了眼肖麒。
肖麒卻被她那一眼看得神清氣爽,笑的意味深長,“是我的錯,我認罰,夫人打算如何罰我?”
徐妙音一愣,她何時說要罰他了?
轉念又想到從前他們下棋,自己下不過總是吵著要罰他,有時罰他寫詩,有時罰他晚上睡書房,更甚還有假裝調戲他,讓他不上不下的難受。
看他別有深意地看著自己,腦海里又是過去的記憶,便覺得身旁的空氣都熱了起來。
還真是,飽暖思那個啥啊!
書房里的氣氛正有些曖昧的時候,書房門也被敲響。
徐妙音瞪了一眼肖麒,“進來。”
玉書低首走了進來,行禮稟道:“娘娘,齊玥姑娘回來了!”
徐妙音的臉龐都亮了亮,從椅子上起身,驚喜地道:“想不到她那麼快就回來了,她人在哪里?”
玉書看了眼肖麒,道:“正在瀾音院等著娘娘了。”
徐妙音一時反應了過來,轉身對肖麒道:“陛下,我讓齊玥給我帶了些北貨,我去看看。”
肖麒知道齊玥去北方是為了什麼,還是裝著不知道:“去吧。”
徐妙音帶著玉書回了瀾音院,就見齊玥坐在椅子上喝茶吃點心,看見他們兩人走進來,還忙不迭地給玉書道:“玉書,這個點心還有沒有,再給我拿些來,我快餓死了。”
玉書笑著應是,轉身出去廚房拿點心。
徐妙音見她每次來都跟十天半個月沒吃過飯的餓死鬼樣,笑著搖了搖頭,見她吃的急,勸道:“你慢點吃,沒人和你搶。”
給她拍了拍背,問道:“不是說直接去江南嗎?怎麼又想著來我這里?”
齊玥喝了口茶道:“這次很順利,反正時間還充裕,我就想著干脆自己親自回來和你說。”
齊玥又朝徐妙音挪了挪,“你治心疾的藥在哪里?”
徐妙音心里一沉,“有什麼事你說,我受得住。”
齊玥見她堅持,輕聲道:“肖鐸現在很安全,只是他跟我說嬌嬌和秦戰的死和肖麒有關,但是他還沒有實質的證據,不過他會想辦法再聯系我們。”
徐妙音一怔,隨即苦笑,為什麼每次她決定要好好和肖麒相處的時候,總是會讓她知道真相,而這些真相都是和他有關。
徐妙音捂住了心口,齊玥著急地扶著她,忙道:“是不是心疾犯了,你的藥在哪兒?”
徐妙音搖了搖頭,“我沒事,只是覺得真是造化弄人,每次我決定想和肖麒相敬如賓的時候,總是會有無法跨越的鴻溝橫在我們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