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外爺,您是不是在怪我,所以就連最后一面也不肯見我?”
徐妙音神色戚戚,在墓碑前倒上了一杯酒,“您老說我性子跟我娘很像,認死理,所以,外爺您也是理解我的吧,母親死前讓我照顧好妹妹和爹爹,可我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去,卻無能為力,我也曾經放下過,知道斗不過,那我就走的遠遠的,可嬌嬌她死在我面前,外爺,她死在我面前啊,我眼睜睜看著她斷了氣,卻沒辦法挽救,你知道我心里多痛又有多恨嗎?”
徐妙音述說的很平靜,卻微微喘了喘,才繼續道:“就算您怪我,我也還是要做完我想做的事。外爺,等到我們一家團聚的日子,您再罵我吧,到時候您怎麼說我,我都乖乖認著。”
“這是您最愛的春風酒,我給您倒上。”
“外爺,您的在天之靈保佑阿綰平平安安長大吧。”
“我走了,我會再來看您的。”
徐妙音站起身,又看了眼墓碑,便轉身慢慢朝玉俏他們走去,等來到三人跟前,阿綰便上前一步拉住了徐妙音的手,小小的人兒眼里寫滿了擔憂,輕聲叫了聲“姨母”。
徐妙音摸了摸她的頭,牽起她的手向墓園外的馬車行去。
馬車駛出了墓園向玉京城行去,阿綰知道姨母心里難受,便乖乖依偎在徐妙音的身旁,而徐妙音眼神空洞地目視前方,卻不知在想什麼。
等到馬車停了下來,徐妙音才回過神,聽著車外的人聲鼎沸,她才問道:“玉俏,發生何事?馬車怎麼停呢?”
馬車外的玉俏看著攔著他們車前的張玉,神情便緊張了起來,玉棋看玉俏神情防備,便也警惕了起來,現在聽徐妙音隔著簾子的問話,玉俏低聲回道:“娘娘,是張玉。
”
徐妙音聽到張玉的名字,才慢慢想起來,這人是榮國公的貼身侍衛,他現在能在這里,那就意味著榮國公已經回了玉京,但為什麼她一點消息都沒收到?
肖麒是不是也知道榮國公已經回來了,卻瞞著她?
徐妙音眼底一冷,讓阿綰乖乖待在馬車里,她掀開簾子下了馬車。
張玉見馬車簾子一動,隨即一位身穿素色衣裙的美婦人下了馬車,玉俏兩人隨即護在她身前,警惕地看著他,張玉卻不為所動,上前一步,抱拳行禮道:“夫人,國公爺想見您。”
徐妙音默了默,淡淡地道:“好,你帶路。”
方致遠突然回京,現在又這麼堂而皇之地說要見她,那她便去會一會!
徐妙音重新上了馬車,跟在張玉身后向西城門而去,駕車的玉俏抬手向守在暗處的暗衛打了個手勢,其中一個暗衛便縱身向皇城而去。
沒過一會兒,一行人來到了西城門下,等到馬車停穩,徐妙音獨自下了馬車,看著眼前巍峨的西城樓,徐妙音瞳孔一縮,臉色白了一瞬,隨即回頭,看著一臉警惕的玉俏和玉棋,同玉俏說道:“玉俏,你送阿綰回陳府,一會兒再回來接我即可。”
玉俏卻一臉堅定地道:“讓玉棋護送吧,陛下說了婢子一步都不能離開娘娘。”
徐妙音只好讓玉棋去送阿綰,看著馬車離開后,才帶著玉俏隨著張玉登上了城樓。
玉京是三朝古都,隨著朝代的更替城墻上也留下了歷史的痕跡,雖說每一代的帝王都會加固城墻,但總有一些消弭不掉的痕跡存在,西城樓的城墻高而厚,站在城樓上不僅可以看到整個玉京城,還能看見這蜿蜒于城墻下的護城河護著大半個玉京城。
徐妙音登上了城樓,就見榮國公方致遠負手站在城樓邊上,眺望著整個玉京城,低垂的眉目有著上位者的睥睨,似這城樓下的所有都如螻蟻一般,似乎是聽到了他們的腳步聲,他轉頭向他們看來。
徐妙音隱在袖里的右手攥緊了左手,慢慢停下了腳步。
這里她不是第一次來,卻是在這里第一次見到了榮國公方致遠。
雖然那個時候自己神志不清,但是卻本能的對這個素未蒙面的陌生人產生一種懼怕,特別是看到他的那一雙眼睛,更是讓徐妙音本能地想逃離這里。
那時,她感到一種殺氣。
雖然同樣是這雙眼睛,現在沒有了殺氣,卻透著冷意,讓徐妙音一時不敢上前,眼前這個人無論是從前和現在都是最想殺了她的人。
她還記得當時他強迫自己吃下毒藥,又陰狠地盯著她說道:“他是我一手推上帝位,我決不允許他的身邊出現變數。”
之后便將她推下了護城河,才有了五年前那荒謬的一切。
🔒第74章 別扭老肖
“我想你對這里應該不陌生才是。”
方致遠轉頭沒再看她,俯望著腳下的玉京城,淡淡地開口。
徐妙音不可查地深吸了口氣,正想上前,卻被玉俏擋在了身前。
方致遠斜眼看來,譏諷地笑了笑。
徐妙音輕輕推開玉俏,道:“榮國公既然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攔我的馬車,便也不會對我做什麼。”
徐妙音的聲音不大,卻也能讓在場的人聽的清清楚楚,似是在安撫玉俏,實際上是說給方致遠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