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時方冷笑,“我是個醫者,又不是大羅神仙,就算是,我也不會幫你。”
說完,陸時方拿著藥箱便想走,卻聽方書懷說道:“我只是不愿意她這麼痛苦,若真是回憶起真相,我怕她又會做什麼傻事。”
方書懷看向陸時方,懇切道:“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。”
陸時方盯著方書懷看了許久,才笑著道:“陛下,你能騙過老夫,騙過她,但你能騙過你自己的心嗎?你想求藥到底是為她,還是為了你自己?”
說完便放下藥箱,從藥箱里拿出了一粒藥丸,放在了桌上,轉身對方書懷說道:“這是老夫留給陛下的最后一粒藥,老夫已經下山多時,是該回去看看了,陛下,老夫告辭了。”
陸時方說完便提著藥箱,離開了瀾音院。
方書懷淡淡瞥了一眼門口,隨后便聽見房門口似有些吵鬧聲傳來。
陸時方正被暗衛架著往院門走,掙扎著說道:“肖麒,你想做什麼?你們放開我,放開我!以為這樣能攔得住我,你們做夢……”
聲音漸漸變小,直到已經走出了很遠還能聽到陸時方的咒罵聲。
臥室里,方書懷拿起那粒藥丸,看了看,卻沒有馬上拿給徐妙音服下,而是轉身出去拿給暗衛先檢查一遍。
要入她口的東西還是謹慎些好,如若還像上次那般輕易讓別人給她下了毒,那真的是得不償失。
床的方向傳來一聲輕吟,方書懷快步來到床前,見徐妙音緩緩醒了過來。
徐妙音緩緩睜開眼,見方書懷眼含憐惜地看著自己,她愣了愣便翻了個身面朝里而臥。
她現在并不想見到他。
方書懷眼底劃過一抹黯然,起身出了內室。
徐妙音聽見他遠去的腳步聲,又過了一會兒沒聽見他回來,便轉過身子,撐坐起來。
徐妙音穿鞋下地,正要去衣柜前拿身衣服換上,方書懷在這時走了進來,手里拿著食盒。
方書懷見她起身,便放下食盒,打算過去扶她。
“你別過來!”徐妙音輕斥道。
方書懷剛邁出去的腿又收了回來,轉身打開食盒,將一碗粥拿了出來,“你身體虛,先來吃點粥,然后把藥喝了。”
徐妙音看著他低眉順眼地向自己獻著殷勤,心里一陣陣的酸楚,卻又無可奈何,她什麼都不想追究了,只求他能放過她的家人。
可他為什麼還要為她做這些,他不是已經得到他想要的了嗎?
“你又想做什麼?”她無力地說道。
方書懷笑看著她,道:“夫人說笑了,我能做什麼,乖,過來先把粥吃了。”
他說著便走過去,雙手不容置疑地環抱著她的肩,將人帶到了桌旁,扶著她坐下,隨后將粥推到她面前,拿出勺子,遞到她的手上。
他一切做的很自然,還似從前那麼寵溺著她。
可他做這些,徐妙音只覺得諷刺,她放下勺子,側頭不想看到他。
方書懷拿起她放下的勺子,一手端起糜粥,似笑非笑地說道:“看來夫人是想讓我喂你了。”說著盛了一勺,輕輕吹了吹,遞到她的嘴邊。
熟悉的語氣,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。
徐妙音轉頭,不可置信地看著他,難道他還以為他們可以像從前一樣嗎?
徐妙音氣笑了,“你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態!”
說著她起身,走回了床前用力放下床幔又躺了回去。
方書懷看著因她用力而微微抖動的床幔,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碗,垂眸看著那碗粥發起了呆來,過了一會兒,才對著床的方向,笑著道:“那夫人休息,我守著你。”
說完,他老實一般拿著鼓凳坐在了床邊,輕緩地說道:“妙妙,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什麼時候嗎?那時我還是被人追著打的落魄書生,你坐在馬車里吩咐福壽來給我解圍……”
徐妙音側躺在床上,因著他的述說,回憶起了他們第一次遇見的時候,那是承隆二年初夏的時候,她還記得是因李軒的糾纏,她帶著徐皎月去往城外的香引寺避一避,順便散散心。
雖然已經過去了一年多之久,卻似乎像是剛剛發生過的一般。
徐府門口的兩輛馬車旁,玉春和云香正在清點出門的行李帶齊了沒有,便見兩位姑娘并吳媽媽出了影壁,一邊說著話一邊往大門外行來。
“娘子好好出門散散心,家里交給婢子,您且放心!”
吳媽媽是母親身邊的老人,一直幫著她處理徐府的家務,她很是放心。
“吳媽媽,玉秋穩重,我就把她留下,也好幫襯一二。”
“娘子,都準備好了,可以走了!”這時,清點好行李,看時辰差不多,玉春便走過來說道。
吳媽媽接過身后小丫頭拿著的食盒,道:“這是給二位姑娘做的點心,帶著路上吃,要是餓了也好墊墊肚子。”
徐皎月今天起得早,早食還沒用,肚子正餓著,一聽吳媽媽做了點心,便笑嘻嘻的接了過來,道:
“吳媽媽的手藝最好了,家姐,我先上馬車等你哦!”
徐妙音看她兔子似的上了馬車,寵溺般搖搖頭,轉過頭,跟吳媽媽道了別,帶著玉春上了馬車,一行人便出了徐家所在的梧桐巷,朝城外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