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切似乎都半新不舊還是以前的模樣,卻無端讓她有種陌生的感覺。
她摸了摸旁邊的柱子,上面有兒時刻下的印子,那是每年她生辰時,母親根據她的身量刻下的,從矮到高一共有七道,直到十歲時母親過世,再沒有人為她量身量了。
她起身出了瀾音院,過了回廊便是那片荷塘,坐在荷塘旁的亭子里不僅可以賞荷,還可以看見那片父親為母親種下的薔薇花墻,過了花墻,便是四季花田,種著四季應景的花卉,四季常開,四季皆景,再往前是小靜湖,湖邊的水榭夏季涼爽,兒時多與嬌嬌在此玩耍,父親在此釣魚,母親會在這里煮茶……
似是一切都還在,卻已經有了不同。
她站在水榭旁,初升的太陽微微照亮了湖面,泛起了粼粼波光,湖的對面便是父親的書房,書房下的蓮花開的正盛。
徐妙音看著那片蓮花微微發愣,卻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從泠月軒的方向傳來。
她扭頭看去,是徐皎月朝她的方向慢慢走來。
徐皎月腿還沒有完全好,走的很慢,徐妙音就這樣一直看著她走到自己面前,并沒有上前去扶她。
徐皎月額上泛著薄汗,臉上帶著笑意,道:“家姐怎會在此?”
徐妙音看著她,笑著道:“隨意走走罷了。”
她又看了看她的腿,叮囑道:“還沒有全好,別走那麼多路,要不會留下病根的。”
徐皎月不甚在意的笑了笑,“家姐放心,我心里有數。”
徐妙音見她笑的開朗,似是什麼問題在她眼里都不是問題一樣,便也展了顏,伸手扶著徐皎月往泠月軒的方向而去。
“你還沒有成親生子,若是成了跛腳新娘,那就不美了。”
“那還早著了,再說我這麼年輕,走這幾步路還不至于成了跛子,就當是復健了。”徐皎月笑著道。
徐妙音對于她的話不置可否,仍然柔笑道:“上了這段時間的課,看來還是頗有成效的,嬌嬌說話都不似從前了。”
徐皎月一怔,心里微惱,自己怎又忘記了,嘿嘿笑了兩聲,頭便依靠在徐妙音的肩上撒起嬌來。
“家姐,我的腿有些疼了!”
徐妙音寵溺地摸摸她的頭,將人送到了泠月軒的門口,便見云香迎了出來,把人交給云香,她便打算回瀾音院,卻被徐皎月拉住了手。
“家姐,似乎有心事?”
徐妙音仍是滿臉笑意,“無事,只是最近并未睡好而已。”
徐皎月抿了抿嘴,又道:“家姐,無論有什麼事,我都會幫你的。”
徐妙音見她眼含堅定之色,微微一怔,心里一軟,“嬌嬌懂事了真好,不過有姐姐在,你什麼都不用擔心。”
說著幫她理了理額前的碎發,便轉身離開了泠月軒。
徐皎月想再去拉她,卻被云香拉住,見徐妙音走遠了,云香才道:“你想做什麼,你別忘記你的身份。”
徐皎月狠狠甩開云香的手,扭身回了泠月軒。
徐妙音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來尋她的玉秋。
玉秋松了口氣,道:“姑娘可嚇壞婢子了,房門開著卻沒見您,還以為出了什麼事。”
徐妙音見她面有急色,安慰道:“就是出來散散心,不用著急。”
玉秋扶著她,主仆倆往瀾音院行去。
一番洗漱之后,徐妙音照常去給徐任年伺候煎藥,徐任年喝完藥,她便說想去書房找些書來看,得了徐任年的同意,她便去了書房。
徐妙音推門進去時,書房并沒有任何人,她關上門,走到放滿書的架子前,從左到右,細細找了過去,直到把滿滿一架子的書都細細找了一遍都沒有任何的異樣。
她又找了找書案,除了平常用的筆墨紙硯并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。
徐明給到自己的賬本是從書房拿出去的,還是別人給他的?
她找不到任何的東西,就只能問徐明了,可是今天徐明卻沒在父親的身邊。
她想了一宿,也沒有想明白那本老舊的賬本與所謂的真相,有任何的聯系,唯一的關聯便是因這空賬父親私用了鹽引,而導致了牢獄之災和徐家的覆滅,毋庸置疑幕后肯定是有人在操縱著這一切的發生,要不怎麼會有那舊賬本的出現?
但是,如果真是有人已經將徐家的家產變為一紙空賬,那按照之前發生的軌跡,現在父親早已動了鹽引,那為何一點動靜都沒有,反而現在是書懷去了鹽城?
還有徐明的身份到底是什麼,為什麼會知道這些,卻來告訴她?
她不是沒有想過去問父親,那樣會知道的更多,可是不知為何心里有個聲音告訴自己,她不能去,若是去了便不能知道所有的真相,所以她便沒問,還是裝作平常一般。
只是現在見不到徐明,她又沒有別的線索,如何得知了?
徐妙音正想起身離開書房,便見徐明推門走了進來。
徐明微微一愣,似是沒料到她會出現在這里,隨后便朝徐妙音行了禮,道:“大姑娘可是要找什麼?”
徐妙音也沒想到徐明能在這個時候出現,正好可以問問他,便道:“你到底是什麼人?都知道些什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