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這個少女應是剛過及笄的模樣,清凌凌的一雙鳳眼,面若水仙,生的清麗無雙,與她姐姐徐妙音倒是不一樣的美。
徐皎月坐在下首早已準備好的書案旁,見這個先生一直盯著自己看,心里暗自鄙夷了一下,面上卻不顯,只是笑著與他點頭見禮,“恕小女不便,不能與先生見禮。”
陳鳳翎笑著道:“無妨。”一抬首,便見徐妙音帶著婢子停在不遠處朝這邊看來,卻不進水榭。
陳鳳翎輕咳了兩聲,坐到了上首的書案前,道:“既然二姑娘傷了腿,我們就先從禮開始吧……”
陳鳳翎雖說有些紈绔,但是世家大族對于子女的教養都是很嚴格的,六藝只是基礎,陳鳳翎來教授自是得心應手,加上他本身的閱歷,講起課來娓娓道來,生動有趣。
徐皎月雖說礙于徐妙音的關系不得不來學,也知道徐妙音在不遠處看著,但因陳鳳翎說的有趣,也來了些精神,便也不是很抗拒。
陳鳳翎面上一本正經的在上課,卻在不經意間打量著下首的徐皎月,見她從剛開始的不耐煩到現在的耐心聽學,內心所想真實的表現在臉上,要多精彩有多精彩。
而不遠處的主仆倆仍只是靜靜站著,不見離去。
玉春有些著急,這日頭漸高,他們都在這里站了快小半個時辰了,卻只是在這里靜靜看著聽著,卻不進去,她就有些鬧不明白,姑娘為何不進去?
“姑娘,要是真不放心,我們進去看著就是,這日頭漸高,您在這一直站著也不是事兒啊!”
徐妙音抬頭看了看天色,又向水榭望去,見里面一切正常,徐皎月剛剛還有些不耐煩的撐著頭,玩著手里的筆,到現在正襟危坐,雖說還是撐著頭,但是已不再玩手里的筆,似是認真在聽先生的講解。
她這表現讓她一時拿不準是真是假,還是再觀察些時日吧!
心里思忱離開片刻,便帶著玉春轉身回瀾音院。
“玉春,你這說話怎麼還帶了彎,跟誰學的?”
徐妙音突如其來的提問,讓玉春暗叫一聲糟,自己怎麼管不住嘴,跟著玉秋學了些北地人的說話習氣,竟不知不覺說出了口。
暗打了下自己的嘴,玉春笑著道:“姑娘覺著好玩不?秦戰不是北地的人嘛,我就跟著他學了些北地的俚語,甚是有趣了!”
秦戰對不起了,這個鍋你先頂一頂。
徐妙音笑了笑,并沒有追問,聽她提起秦戰,便想起徐皎月與秦戰兩人之間事,無論怎麼樣?先等等看之后的結果吧。
這時她又難免想到了玉秋和玉春的婚事,他們兩個也到了出嫁的年紀了!都是她身邊的人,總是希望他們也能過的很好才對。
“玉春,你和玉秋從小陪著我一塊兒長大,我們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,你和玉秋的婚事,我都是放在心上的,我想著先把你和福壽的婚事給辦了,你覺得怎麼樣?”
玉秋愣住了,不知道如何回答她,她可不想嫁給現在這個“福壽”。
徐妙音側頭瞅了她一眼,見她低著頭,以為是害羞了,便笑著道:“既然你沒有異議,那我就幫你做主了,明天就找宋叔來商量商量。”
福壽是宋叔的兒子,因福壽出生時他娘難產而亡,他因在母體內待的時間長了些,出生時也差點死掉,所以取了個好養活的名字。
徐妙音拍了拍她扶著自己的手,又笑著道:“福壽雖然平時憨直了些,但對你是好的,這些我都瞧在眼里。
”
玉春一整個呆住,只能低著頭,點了點頭。
這個時候她只能點頭,原來的玉春確實是與福壽兩情相悅的。
玉秋正在廊下挽著線,卻瞧見徐妙音一臉笑意進了院子,而跟在她身后的玉春則低著頭看不清神色。
“這是怎麼了?玉春這頭都快低到脖頸里去了!”
徐妙音眼底閃過了一絲狡黠,笑瞇瞇地看著玉秋道:“我這里不用你們倆伺候了,你們自去說些心里話吧!”
說完,便進了屋。
等徐妙音進了屋,玉秋拉著玉春離了主屋,見姑娘應是聽不見了才問道:“發生了什麼?姑娘瞧著還挺高興。”
玉春抬頭,臉都快皺成包子了,“怎麼辦啊,玉秋,姑娘想把我嫁給福壽。”
玉秋微詫,隨即又笑了笑,“又不是真的你怕什麼?”
“什麼真的假的?”
兩人背脊一僵,聞言同時回轉了身,見徐妙音站在廊下,手里拿著一本賬冊,笑著望著她倆。
徐皎月面上并無異常。
兩人面面相覷,有點拿不準姑娘聽到了多少?兩人又各自回憶了一下說話的內容都覺著沒有不妥。
玉秋上前問道:“姑娘找我們?”
徐妙音吩咐道:“這個賬簿有些問題,我已經圈出來了,你拿著去給宋叔,然后跟宋叔說,以后府里的大小事務都報到我這里來,讓吳媽媽好好休息。”
玉秋應了聲是,接過賬簿,看了玉春一眼,示意她稍安勿躁,便轉身出去瀾音院。
見玉春仍是傻愣愣地站在那里,這丫頭還沒回過神啊,搖搖頭,又進屋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