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沒……”聲音帶著些暗啞,他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咳,“沒有。”
“夫君,你還抓著我的手了。”看他還有些懵的模樣,竊笑道。
“哦”他放開了她的手,慢慢坐直了身,兩只無處安放的手在腿上無意識的摩擦著。
見他被自己逗的有些窘,心里很是暢快,便決定不再為難他。
“你今天怎麼那麼晚才回?可用了晚膳?”
聽著她的念叨,似有一汪熱泉注入心間,讓他今天有些忐忑的心,慢慢地暖了起來。
他看著她,自帶無辜感的眸子深不見底,卻能讓她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。
她莞爾一笑,便吩咐門外的玉春去給他準備些吃的。
再回來時,便見他支著頭,側躺在軟榻上。
她也不擾他,不過一會兒玉春便拿了幾樣小菜進來,等菜都布好,她才輕聲叫醒他。
等方書懷用過飯,便拉著他在回廊處慢慢走著,消消食,才剛用過飯就躺下會積食的。
約莫過了一刻鐘,食也消得差不多了,兩人便回房各自洗漱。
徐妙音先躺在了里側,等方書懷放下床幔躺下時,便自然的枕在了他的手臂上,兩人相擁而眠,說起了私房話。
跟他說起了趁著徐皎月這次養傷,給她請了個教授六藝的女先生的事來。
“怎麼突然想起要請女先生了?”方書懷將人往自己懷里摟了摟,閉著眼問道。
徐妙音望著他瘦削的下顎,隨即垂下眼,回道:“既然決定好好管教她,那這些也該提上日程了。”
她在他懷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,又說道:“只是她現在似乎真的想通了許多,也不再跟我撒嬌了。
”
她的語氣帶了些失落。
方書懷依然閉著眼,只是嘴角卻慢慢上揚,語氣有些無奈道:“妙妙既然要小妹學著長大,那這也是必經的過程,你也無需失落。”
“只是她這突然的變化,讓我一時有些接受不了罷了。”
她能明白被迫長大的感受,只是不想自己的妹妹也經歷這些,也不想影響她們之間的姊妹之情。
“慢慢就習慣了,小妹懂事了,你也可以少操點心,就可以完全把心思都放在我身上了。”
她嗔怪地看了他一眼,見他閉著眼,這一眼相當于拋給了瞎子看,便輕捶了他胸口一記。
“這可是我妹妹,我怎能不管,何況對于我來說,你們都是我最重要的人。”
失去過才知道現在擁有的是多麼難能可貴,她不會允許任何人來破壞。
她瀲滟的桃花眼中多了一絲銳利。
“那為什麼是請教六藝的先生了?你是想將小妹嫁到世家大族去?”
她要是真想請這樣的先生,他就要頭疼了,影子里還沒有人會六藝的。
徐妙音愣了一息,她并沒有此意,更何況嬌嬌有喜歡的人,秦戰人也不錯,對嬌嬌也好。
她想請六藝先生來,無非是想試探現在這個徐皎月還是不是自己的妹妹,嬌嬌最怕的就是讓她學習這些女兒家的東西,她若愿意去學,而且學的很好,那就是有問題,如若她不愿意學,還向自己撒嬌,那她就是真的。
她知道這種感覺很荒謬,所以她沒有告訴方書懷自己的目的。
那只是自己的一種直覺,何況她相信一個人從小到大的習慣是不會馬上改掉的。
徐皎月的異常可以理解為她在生自己的氣,但不知為何,她對現在這個妹妹有一種陌生的感覺,那種怪異的感覺就像是一個人在模仿另一個人一樣。
還有云香也很不正常,竟然突然對自己有禮了起來。
當初就是看中云香的機靈本分,性子與徐皎月相似,她才讓云香做了徐皎月的貼身婢子,但是現在也是判若兩人。
一個人能在什麼情況下可以完全像變了一個人一樣?
除了重大的打擊,心志不堅之外,便是偽裝了。
重大的打擊確定是沒有的。
那為何要偽裝?
見徐妙音半晌都沒說話,方書懷睜眼看向她。
她躺在自己懷里,濃密的羽睫遮擋住她的眼眸,讓他看不清她的神色。
“在想什麼,怎麼不說話了?”
徐妙音下意識的搖搖頭,半晌反應過來,便抬頭仰視著方書懷,見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。
“抱歉,我分神了!我只是想讓嬌嬌多學些東西而已,不著急的,慢慢找著也行!”
其實她還是寧愿相信是自己想多了。
一切等女先生來了就能明白到底是不是自己多想了。
“你在擔心什麼?”
她想要的家人平安,他已經為她做到了,但是現在卻在她眼里看到了擔憂和疑慮。
還是,她在懷疑什麼,讓她有了這樣的神色。
她,是不是想起什麼了?
方書懷有一絲恐慌,身體不由的緊繃。
徐妙音感覺到他身體突然的緊繃,想抬頭看看他怎麼了,只見他看著自己,卻瞧不清他的神色。
她下意識垂下了眼,回道:“我沒在擔心什麼,放心吧!”
兩個同床異夢的人同時止住了話頭,誰都沒再開口,想著自己的心事。
方書懷想著這段時日她所接觸的人和事,是什麼讓她焦慮和不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