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仁年喝了口茶,笑著回道:“順利,運河之上一路暢通無阻,糧食也都順利到了黎陽,顆粒未少,金水寨那頭也沒有動歪腦筋來劫糧,你大可放心!”
“爹爹怎知道金水寨會劫糧?”
她從未和爹爹提起過金水寨劫糧的事,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,卻快的讓她抓不住。
方書懷拿起手邊的茶,輕咳了一聲,瞟了一眼“徐任年”,喝了一口茶道:“是我告訴父親要提防金水寨的人,金水寨本就做些打家劫舍的買賣,父親自是比我清楚,早就猜到,又重新做了部署。”
“徐任年”尷尬一笑,隨即附和道:“對,你爹爹我商海浮沉多年,自是早做了準備。”
見徐妙音還是面有疑色,還想開口問些什麼,便面露疲態,又接著道:“妙妙,爹爹累了,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,你和書懷都回去休息吧。”
說完便起身離開了花廳,回了明輝堂。
徐妙音見父親面有疲色,也就不再追問,目送他出了花廳,便和方書懷回了瀾音院。
回廊上的燈籠被夜風吹的搖晃,讓廊下的身影也隨之搖擺。
徐妙音看著那些搖擺的燈籠,與方書懷敘著家常,“爹爹看來是真的累到了,夫君,我們以后還是要為他多分擔些才是。”
“好”
“家里好久沒有喜事了,玉春與福壽的婚事也可以辦一辦了。”
“嗯,都依你。”
“她從小跟著我,我自是要為她準備多些嫁妝的。”
“好,沒問題。”
“爹爹今天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樣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怎麼不答好了。”她沒好氣的問道。
也不知他心不在焉,是怎麼把她的話給聽進去的。
方書懷不自然地勾了勾唇角,心虛般笑了笑。
見他這神情和父親剛才的神情一般無二,也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。
氣他的心不在焉,笑他只會裝無辜企圖蒙混過關。
“你真沒發現爹爹與往常不一樣嗎?那語氣似乎帶著些少年的……英氣。”
夜色下,方書懷眸色一沉,漫不經心般的道:“你想多了,在我看來父親也不過不惑這年,有些少年英氣也是自然,難道在妙妙眼里,父親已是垂垂老者了不成。”
徐妙音不得不佩服方書懷的口才和歪理,她竟然真的被說服了。
慨嘆道:“夫君,我既然被你的歪理給說服了。”
方書懷得意道:“我再怎麼說也是秀才出身,還能缺文少識了不成。”
徐妙音莞爾一笑,挽著他的胳臂繼續走著。
方書懷慢慢收起了臉上的笑意,冷沉地臉色在晃動的燈火下,更顯的晦暗不明。
深夜
方書懷睜開眼看了看在他懷里睡的正香的徐妙音,輕手輕腳地下了床,披上一件衫衣出了內室。
見秦戰已經等在外面,便輕輕關上了門,示意秦戰跟上便離開了瀾音院。
兩人來到了書房,不一會兒,喬止也來了。
喬止收起了往常的嬉皮笑臉,面色鄭重,直直跪在了方書懷面前,“屬下知錯,請主子責罰。”
方書懷瞟了他一眼,面上不辨喜怒,漠然道“你可知你錯在哪里?”
喬止垂首,冷汗也隨之落下,“一錯,不該在夫人面前得意忘形露了馬腳,二錯,不遵上令,差點壞了主子的大事。”
方書懷走到窗前,冷然道:“哼,你倒是乖覺!要不是現在徐任年還有用,你這罰就留在事成之后,至于邊防軍那邊,你送進去的人如果有任何差池,拿不到關鍵證據,那我就只能讓玉秋去了。
”
聞言喬止一慌,抬眼看向方書懷的方向,只見他負手立在窗前,瞧不清神色。
他頹然般垂下了眼,他從小跟著主子,自是知道主子說一不二的性子。
這次是自己大意,是他的錯,怎能讓自己的妹妹去彌補!
“屬下定不會有下次,若有再犯,屬下自以死謝罪!”帶了些視死如歸般的堅定,喬止說完,便站起身,轉身大步離開了書房。
在此過程中,秦戰未發一語,從頭至尾都是垂首恭敬地站著,等著方書懷的指示。
片刻后,方書懷走回書案前坐下,語調帶了些漫不經心。
“那個少年可有什麼問題?”
秦戰抬眼看了他一眼,隨即低頭恭敬回道:“那個少年是,先太子。”
第8章
秦戰抬眼看了他一眼,隨即低頭恭敬回道:“那個少年是,先太子。”
聞言,方書懷眼神驀地一沉,眼微瞇,閃過一絲厲色,隨即向后一靠,覷著下首的秦戰,問道:“你怎知道是他?”
“影子曾派屬下追蹤過,只查到先太子曾在嶺南一帶出現,之后便被派往您身邊,便沒再過問,想不到他竟然出現在了揚州。”
秦戰如實稟報完,等著方書懷的下一步指示。
方書懷坐在圈椅中,微沉著的眼早已沒了往日的溫潤,平時微挑的眼尾都帶著厲色,冷漠又銳利。
他唇微勾,冷淡的語氣涼薄又帶了些嘲諷,“既然是他自己送上門的,那就殺了吧。”
“他人關在哪兒?”隨后又問道。
秦戰似早知他會問一般,道:“就在后院的柴房里。”
“行吧,人交給影子,讓他把人帶到外面去殺。”
說罷,方書還便起身出了書房,回了瀾音院。
跟在他身后的秦戰,瞧著走在他前頭的方書懷,一襲素色衫衣行動間微微向后扇動,背影清瘦而挺拔,一副文人墨客的恣意,平時對著自己夫人時一副疏朗溫潤的模樣,暗地里卻是心思深沉,冷硬狠厲的連自己侄兒都可以毫不在意的殺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