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浩忍不住了,他拿起圖紙,有些不忍直視道:“安掌柜,圖紙不能這麼畫,這誰看得懂。勾圖筆鋒要粗細有致,您這里一個圈,那里一個勾的...咦?這堆畫的是什麼,桌椅?”
石浩越說越激動,安小小面色從剛開始洗耳恭聽,到后面面無表情,只剩指尖不疾不徐地敲擊在桌面。大武見狀默不作聲后退一步,柳紅和周主事,一個在瘋狂咳嗽,一個則在旁邊不停給石浩使眼色,“快住嘴...”
“哎?”石浩后知后覺反應了過來,他默默放下圖紙,鋪好在桌面,找補道:“其實也有可取之處...這套桌椅就畫得非常別致。”
“那是床。”安小小面色平靜地睹了石浩一眼,言簡意賅下了命令,“大武,把他扔出去。”
大武爽快應了一聲,擼起袖子就要把人往外拖,石浩嚇得哇哇大叫:“哎!我來畫!我可以畫!”
紙筆很快塞到了石浩手里,沒想到石浩看起來不靠譜,勾勒能力確實不錯,在安小小的描述下,他很快把整個店鋪的樣式畫了出來,柳紅湊到一旁去看,驚奇道:“紅柳軒美容院?”
“對,以后我們店鋪就叫紅柳軒美容院。”安小小拿起圖紙滿意看看,認可似地拍了下石浩的肩,拉著柳紅走到旁邊,與她耳語起來。
店鋪的改造如火如荼,安小小不僅要坐鎮醫館,還得加緊時間趕制新品,心思不能全放在美容院上,柳紅要照顧紅柳軒,也不能到處去跑,所以大武和石秀才自然而然承擔起了尋找裝修工,和監督裝修進展的重任。
現在安小小主要固定收入來源一個是容娘繡坊每月的分紅,一個是鎮上酒樓賣藥膳的錢,還有就是醫館,紅柳軒目前還在投資階段,暫時不計入盈利。
安小小抽空清算了下手中可用的銀兩,鑒于現在分身乏術,只能派周主事去了趟鎮上,終止了和酒樓的合作。損失了個收入來源,說不心疼是假,但想到紅柳軒日后的發展,安小小還是當機立斷,抽身出來。
“他們什麼意思!想毀約?賠得起違約金麼!”縣上客棧某個雅房內突然傳來怒吼,路過的小二紛紛側目,露出怎麼又開始的神情。
“田老板,您別急。”說話的是一個留著山羊胡,約莫三十多歲的男子,黃豆般大的眼睛滴溜轉著,透出股精明,他靠近對面的人,無奈道:“說來也是怪事,這幾天各個村莊的人都不愿再與我們合作,拿違約金威脅他們也不怕,說自然有人幫他們付錢。我猜,怕是背后有人搞鬼。”
“有人搞鬼?”田老板氣得胸口不停起伏,一聽這話反倒冷靜了下來,他皺眉沉思,心下有了定論,他冷哼幾下,袖口一甩,直接推門而出。
“安館主,田老板來了,說是要見您,您看?”周主事站在實驗室外叩了幾下門,沒等多久,安小小的聲音邊透過木門傳了出來:“讓大武處理。”
“大武兄,麻煩了。”周主事無奈一笑,看向抱臂倚墻而站的大武,供了下手。大武頷首,抖了下衣擺,走了出去。
“田老板,幾天不見,氣色是愈發紅潤。”大武學著安小小平日談生意時的姿態,悠閑地坐在木椅上,嘴上說著喝茶,身體卻一動不動,老神在在看著對方。
“少廢話,你挺有本事啊,鼓動他們與我毀約。”田老板站在大武冷笑,“你知道他們賠償金要賠多少麼?還想替他們賠,把你這破醫館賣十個都不夠。”
“嗯,然后呢?”大武紋絲不動,依舊坐在椅子中,他微抬起下巴,懶洋洋道:“如果田老板只是想說這個那就請回吧。”
“你!”田老板氣結,他在屋內焦慮地走了幾圈,深呼吸了幾口氣,做出一副為大武好的模樣勸誡道:“你替他們賠了違約金,后續他們給你供藥又有什麼用,藥材生意利潤本就不高,你醫館再掙十年都掙不回這筆錢。”
“利潤低?”大武笑了,他端起桌上茶杯輕抿了口,慢悠悠到:“田老板掙得可不算少。您當真以為我不懂?”
大武一字一頓念出了個藥材的名稱,田老板神色一變,立馬拉下了臉。
他們現在所在的縣經濟不是特別繁榮,但勝在地理位置特殊,周邊的村莊可以種植出其他地區沒有的一味藥材。這味藥在本縣賣得極其便宜,但如果運去其他地區販賣,價格翻上十倍還要不止,田家當初發家就是靠倒賣這個藥材。
“田老板,我幫賠了違約金,醫館只要不關門,我再怎麼掙都能掙回來。倒是您,缺了這個藥材,怕您往后的營收都得少一大半。”大武直截了當,他看了眼田老板汗津津的額頭,輕笑出聲:“您還是擔心下您與保善堂的合約吧,明年答應要交付給他們的一百斤,還湊得出麼。”
“那時我在康城的生意,你是怎麼知道!”田老板驚恐地瞪大了眼睛,他瞧著面帶笑意的男人,冷汗從背上流了下來,他啞聲道:“你到底是誰?”
大武笑笑,沒有出聲,而是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,施施然推門走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