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了蔣館主和送來的藥材,村中的情況急速好轉,又過了幾天,除去體質稍微弱的還有些癥狀,所有村民水痘都消了下去,龔哥幾次激動地說不出話,不停向他們道謝,甚至還想把村中的唯一的活豬宰了送給他們,被大武攔了下來。
黑狐山的民眾已經全部好轉,又是某天清晨,龔哥哼著小曲洗好臉,樂滋滋走到了安小小住的農舍,他清清嗓子,叫道:“安姑娘,你們起床了麼?今日我們大家伙想搞個宴席感謝下你們,你們覺得這樣?”
屋內一直沒人答應,龔哥有些奇怪,他上前幾步又喊了幾聲:“大武兄!蔣郎中!醒了麼!”
喊叫聲傳入屋內就再沒動靜,他內心一慌,直接上手推門,門打開的一瞬,陽光從外照射到了空蕩蕩的床鋪上,沿著床沿又溜到了一旁的木桌上,上面空空如也,只有一封信安靜躺在上面。
🔒第一百一十章 大武病倒
“黃花村現在如何?”安小小翹起二郎腿坐在回縣里的馬車上,看向端坐在對面蔣館主。
似乎是長時間睡眠不足,加上又不停趕路,蔣館主眼下已泛出淡淡烏青,她看向安小小,笑著點頭道:“已經無礙了,年氏父子還留在村中善后,縣官大人先行回了衙門。”
安小小哦了一聲,撩開車簾看了看,眉尖一挑,坐到蔣館主身邊,伸手攬過她的肩膀,直接讓她將頭靠在了自己大腿之上。
對方被嚇了一大跳,趕忙就要起身,哪想她剛動作到一半,肩上穴道一酸,整個人立即軟綿綿倒了回去。她掙扎片刻無果,只能無奈道:“安姑娘,你這是何意?”
“睡覺啊,還能干嘛。”
安小小理直氣壯,將手蓋在了她的眼睛之上,放低了聲音:“累了這麼多天,先好好睡一覺,別想那麼多。”
淡淡的暖意從眼睛傳遞而來,腦袋底下的肌肉軟硬適中,鼻翼間亦是自己熟悉的藥材香,蔣館主心里掙扎了片刻,最后還是抵不住洶涌而來的倦意,閉上眼睛沉沉睡了過去。
蔣館主年紀和安小小差不多大,心思卻不比安小小來得灑脫,更加謹慎繁重,這麼多天連軸轉下來,怕是早就心力交瘁。
感受著膝蓋上的人呼吸逐漸綿長,安小小將手上力道放輕,替她擋住車內的陽光,將頭靠在車壁上,也跟著睡了過去。
“縣官大人,好久不見。”大武將馬車趕到縣衙門,安小小跳下車就見到了站在門口的縣官,只見他視線不停往后張望,安小小心下了然,故意擋住他的視線,笑嘻嘻道:“縣官親自來迎我,讓民女不勝惶恐。”
縣官連視線都沒分給他,待見到身后清秀的男子跟著下了車后,才暗暗松了口氣,眼神瞥了安小小一眼,一甩衣袖,負手進了衙門。
哎?卸磨殺驢呢。
安小小不忿,狠狠磨了磨了后槽牙,直接拽住了蔣館主的手:“走,咱再去縣外玩幾圈再回來。”
蔣館主:“......安姑娘說笑了。”
三人在主簿帶領下走進縣官書房,安小小隨意給縣官行了個禮,大大咧咧找了個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,大武殷勤地跟在旁邊給她倒水,臉上是一以貫之的傻笑。
“姑娘家家,行事如此粗魯,成何體統。”縣官皺眉呵斥了一聲,將視線放到了站立在前方的蔣館主,放緩了聲音:“黑狐山情況如何?”
“我們確保村眾無恙后才回的程。”
蔣館主短暫歇息了一覺,暫時恢復了些精神,她行了一禮,開口道:“只不過黑狐山無人管轄,近幾年多發大雨,稍有不慎,還會爆發其他疫病,下一次恐怕就不會這麼順利了...”
縣官頷首,沒有接話。安小小盯著大武給她扒松子,順嘴插話道:“縣官大人不然干脆接手管了算了,得了民心,還有個業績。”
安小小這話說得直白,但確實也沒錯。特別是蔣館主這趟救治黑狐山后,山中村民都認識了她,憑借這層關系縣官要接手并不困難,甚至還算給自己年底述職添了一筆。
縣官依舊沒有接話,而是端起茶杯抿了幾口,旁邊主簿適時開了腔:“縣官要管新地,不僅要上報節度使,更要上書京城,闡明前因后果,待層層審批后,方可拿上文書接管。”語罷,他停頓片刻,看向四周后,壓低聲音再次道:“況且黑狐山還是三不管地界,與前朝還有些關聯,茲事體大,萬萬不可馬虎。”
安小小挑眉,將視線放到了縣官身上,故意道:“那您打算不管了?山中的人可都是蔣館主辛苦救回來的。”
只聽啪嗒一聲,茶盞被放在了桌上,縣官面上看不出喜怒,他抬起眼眸看向蔣館主:“你認為如何?”
“這。”蔣館主面帶為難,猶豫了半晌,終是答道:“此事重大,蔣某不敢妄論。不過若是能代為接管,最好不過。”
“你有何見解?”縣官頷首。
“黑狐山處兩縣交接之處,甚至與本縣更近,一直無人看管,極易發生暴動,還不如趁此機會接手,安撫民心。”蔣館主看了眼安小小,將她們之前在車上討論的話一一講了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