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母親不好當啊。
“安掌柜,你可算回來了。”剛到村口,遠遠就看到了王二向自己跑來的身影,她趕忙上前幾步,迎了上去,“何事這麼著急?”
“安二叔讓你趕緊回趟藥材鋪,有急事要商量。”王二臉蛋凍得通紅,他搓搓紅彤彤的鼻尖,吸著鼻涕催促。
這是在村口等了多久,凍成這樣。
安小小被他的實誠氣笑了,面上又不好發作,只能將兩顆藥丸塞到他手中,看他吞下將人趕回家后,轉道向藥材鋪走去。
“安二叔,這是怎麼了?”安小小剛到藥材鋪,就見安二叔和郎中面對面坐著,一人愁眉不展,一人緊緊皺眉,似是滿腔怒氣。
許久不見的旱煙槍出現在了安二叔手手上,她上前一步直接奪走,數落道:“說了不能抽,您這一身煙味帶回去,小心又激起二嬸的咳疾。”
安二叔哎哎應了兩聲,看了安小小一眼,嘆了口氣,有些微怒道:“鋪面的東家中午找來了,說是不不租給我們了,讓我們三日內搬出去。”
“不租給我們了?”安小小嚇了一跳,她有些奇道:“為什麼?我們當初可是簽了契的,付了三年租金。”
一包錢袋被扔在了桌上,安二叔冷笑道:“三年的租金原封不動還了回來,說當作補償,把費用全推退給了我。”
“也太不守信用了。”年輕的郎中低垂頭,神情沮喪,“怎麼這個樣子。”
“怪不上別人。”弄清楚了來龍去脈,安小小不用細想就知道是誰搞得鬼,她坐到安二叔身旁,撐起下巴道:“是不是又是他搞的鬼?”
“別多問了,就當給我過個安生日子。”
東家求饒的神態子還浮現在自己眼前,安二叔沉默不語,拳頭握緊,青筋暴起,靜坐了許久。
三人相對無言,忽然,只聽一聲巨大的拍桌聲,安二叔站起身擼起袖子就要出門,安小小及時叫住了他:“去了又能如何?安二叔你有證據?”
“那也不能就這麼算了!”安二叔怒道,“真不是個男人,只會耍這種把戲。”
人家才不在乎男不男人,能為難人就夠了。
“安二叔,先別急。”安小小將安二叔拉回了座位,她耐心道:“我們現在確實拿他沒辦法,所有的事都沒有證據,哪怕我們告到了縣衙,他幾句話的事就能撇清,說不定他還反咬我們一口,說我們誣告。到時候找誰說理去。”
安小小這番話不無道理,可安二叔仍是氣不過,他又站起身,焦躁地來回踱步,郎中忍不住開口道:“那我們現在怎麼辦?”
“收拾東西啊。”安小小非常放松,像是早就料到了這天般,慢條斯理開始收拾起鋪面,郎中欲言又止,最后嘆息一聲,起身幫忙。
他還挺滿意這份工的,看來要重新找工作了。
安二叔看見兩人的動作,怔愣片刻,最后怒哼一聲,拂袖走了出去,“要收拾你們收拾,我不管了!”
“哎!二叔!”郎中急忙想追去,安小小將他攔在了原地。她朝對方搖了搖頭,無聲做了個算了的口型,她開口道:“安二叔心里不爽利,讓他發泄下也好。”
她其實能理解安二叔。這個藥材鋪,除了錢是安小小出的,其余可以說是安二叔一手包辦,村民平日除了看病抓藥方,偶爾做完農活路過藥材鋪,也會坐下來閑聊幾句。現在這個鋪面沒了,安二叔理應比安小小更加不舍。
兩人默默無言,郎中不太理解安小小的做法,但又不敢多問,只能聳眉耷眼,無精打采的慢吞吞收拾東西。
安小小終于忍不住了,給了他一腦瓜崩,“安二叔也就算了,你在這干什麼呢。”
“還能干什麼,回家唄。”郎中是安小小從稻香春的醫館選過來的學徒,可以說是一步一步教過來的,年紀較輕,心氣還不足,眼淚大滴大滴往外掉:“鋪子都沒了。”
“沒鋪面就沒鋪面了,人又沒丟,誰告訴你只能有鋪面才能開張。”安小小無奈,掏出張手帕摁在他臉上,嫌棄道:“像什麼樣。”
“那這些東西怎麼辦?”
“放客棧啊。”安小小理直氣壯。
作為現代人,安小小對鋪面的執念不大,更何況她還有隨身的空間。
東西放不下,一部分租姜潮的客棧放,一部分放空間,誰有病有痛了,她上門看病開方,當場就可以從空間抓個藥,何必執著個鋪面。
安小小想當然的考慮到了姜潮的客棧,眼睛一眨,就見本尊從門外走了進來,后面還跟著臉色不好的安二叔。
嗯?出幻覺了?
眼淚還在不停往下落的小郎中愣在原地,安小小敲了下他的頭,走了上去,打了個招呼,“安二叔。姜潮,你怎麼來了?”
“我來看看安姑娘的東西怎麼放客棧比較好。”姜潮笑道。
“我給錢的。”安小小心虛地咳嗽一聲,又挑眉道:“你那客棧也沒人住,租給我當藥鋪算了。”
這話本是個玩笑話,沒料到姜潮卻一口應承了下來,她趕忙道:“我開玩笑的,只是租用幾天,等后面有了合適的再搬出來。”
“姜某沒開玩笑。”姜潮學安小小挑了下眉,將租賃契約遞了過去,“我可是帶了十足的誠意來和安掌柜談合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