語罷,安小小跨上牛車,大武抱拳朝他們拜了拜,架上牛車向前離開。眾人站在村口看著他們越來越遠的背影,都紅了眼眶,郭家二妹最先忍不住,背過身小聲抽噎,小憨手足無措從懷里掏了個擦汗巾遞了過去。
“誰要你的!臟兮兮的!”二妹性子潑辣,瞪了小憨一眼,嘴上不依不饒,手上卻一把扯過汗巾抹起了眼淚,小憨被罵了也不惱怒,摸摸腦袋,嘿嘿傻笑,憨二和憨三對視一眼,捂嘴偷笑。
兩人的背影逐漸消失在了塵土中,眾人又在路邊站了片刻,紛紛嘆息離去。
“姜潮,你怎麼來了。”牛車剛駛到安二叔農舍路旁,大武遠遠就看到了一老一少的身影,還沒等他有所反應,安小小率先跳了下來,拿起包袱朝他們走去。
這人咋哪里都有他。
大武看見姜潮笑意盈盈的臉,心情更加煩悶,他哼了幾聲,故意拿起包袱朝安二叔走去。
“我問了村中所有人,現在沒有空閑農舍出租,實在沒辦法,只能厚著臉皮拜托小姜幫忙了。”安二叔接過他們包袱,邊拴好牛車邊解釋道。
牛車是開了藥材鋪后,安二叔為了方便進貨從別人那里半價要來的,剛好趕上安小小回村,幫上了大忙。
“能幫上忙便好。”姜潮也是一邊幫忙卸貨,一邊朝他們兩人道:“這幾日你們先住我客棧,等過完年,二叔在幫你們尋尋,看看有沒有便宜的屋舍可以租。”
姜潮的客棧第雖位置偏僻,但離安二叔和藥材鋪距離都剛剛好,安小小也不推脫,塞了些銀兩到姜潮手中,說了聲叨擾了,便心安理得向客棧方向前進,大武黑這張臉,不言不語跟著。
“人家好心收留我們,你給點面子。”安小小靠近大武身邊,懟了他一胳膊肘,半揶揄半笑道:“說你,大醋缸子。”
大武掀起眼皮看了安小小一眼,沉默不語。
等到了客棧,按照在稻香村的慣例,大武和安小小應是分了兩間房,不曾想安小小抱著包袱進了房門,大武閃身擠了進來,躺在床上就開始耍賴。
“你出不出去。”安小小瞇眼,指尖銀光微閃。大武死皮賴臉躺在床上,全然一副你扎死我我也不走的無賴樣,安小小氣得咬牙,直接將包袱砸在他身上,大武不躲不閃,抄過包袱放在一旁,翻了個身,后背對著外面裝起了睡。
安小小哭笑不得,轉念一想兩人都坦誠相見過了,也不再矯情,用腳把大武踹了踹,跟著躺了上去。
連續兩趟的趕路早就讓二人疲憊不堪,剛躺上床,濃濃的乏意就泛了上來,安小小打了個哈欠,扯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,沉沉睡了過去。
女子呼吸逐漸綿長,睡在里側的人動了動,翻身將她摟了過去,溫熱的身軀窩在自己懷中,郁結許久的內心終于松了些氣,男人收緊了手臂,將下巴抵在女子頭頂,緩緩閉上了眼。
來了安家村差不多也快三日,安村長依舊臥病不起,藥材鋪有安二叔打理,無需操心什麼,安小小趁此機會,將安家村里里外外都看了遍,摸清楚了村里人的居住情況,
不得不說,和稻香村比起來,安家村窮的不是一點半點。
你說你娘當初是怎麼瞎了眼看上他的,貪婪好色又無能,真是瞎了眼。
安小小在外溜達,內心默默和原主吐槽,似是為了報復,溜達到某處山坡,安小小胸口突發陣陣悶疼,她趕緊凝神運氣,穩住心神。
好好好,不說咱媽不是了,不說了。
“姜潮呢?”在外面混到黃昏才回客棧的安小小,見到在大堂打掃的伙計,忍不住奇道:“我好多天沒見到他了。”
“姜掌柜說這幾日要出去采買,清晨就出門了,到晚間才能回了。”小伙計早就認得了安小小,他熱情答道:“需要留口信給他麼?等晚些遇到掌柜了,我和他說。”
“不用,多謝。”安小小笑笑,上了樓,剛推開門,就見大武正準備脫掉上衣,他渾身淌水,頭發濕漉漉的,水珠順著下巴滴落在地。
大武見她進門,也沒什麼反應,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擦拭身子,安小小抱臂靠門看了半晌,終于忍不住走過去接過布子給他擦起頭發,她塞了顆藥丸到他嘴里,挑眉道:“這是跑去河邊游了一趟?”
現在還在寒冬,饒是習武之人,也抵不住這寒氣入體,安小小快速把頭發給他擦干,讓他披上衣服。褲子剛開始大武還扭扭捏捏不愿脫下,見安小小毫無羞色,眉尖一抖,當場換了下來。
入夜,寒冷的風聲從窗外呼嘯而過,屋內的人呼吸綿長,緊靠在一起,似是早已陷入深睡。幾個蒙面人從屋檐跳下下,悄無聲息落在了客棧院中。
領頭的蒙面人從腰后掏出匕首,做了個割喉的姿勢,剩下幾人點頭,四處散開。
嗖嗖嗖
幾道石子破空而來,幾處黑影跌落在地,又迅速站了起來,將首領圍在中間,包成一個圈。
“咋,這里有啥好東西,賞兄弟一個?”高大的那人從陰影處走出,手上石子一拋一接,眼睛彎彎,嘴角帶笑,沒有絲毫不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