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個御史被罵得面色如土,跪在金鑾殿里,還沒張口為自己辯解,面色鐵青的天子,便罷了他的官職,直接攆出了金鑾殿。
眾臣沒人替那個倒霉鬼求情。
帝后青梅竹馬情意深厚夫妻一心,皇后娘娘還為皇上生了五子一女,是皇室的大功臣。更不用說,皇后娘娘賢名遠播,深得百姓百官們的愛戴敬重。
對新科進士們來說,這些傳言本來十分遙遠。他們來自大晉十三州,有的人是生平第一次進京城。便是那些在京城國子監讀書的,對京城倒是熟悉,進金鑾殿也是第一回。
一眾新科進士面容肅穆,不敢露出心中忐忑,靜等著天子駕臨。
無人留意到,坐在角落處的一位少年進士抬起頭,默默凝望著巍峨莊嚴的金鑾殿,目中隱隱閃過水光。
十六年了……算上他在黃泉地府的十年,一共二十六年了。
他終于又踏進了這里。
坐在少年身側的,是一個年近五旬的老進士。這里三百人,年齡最大的和年齡最小的湊巧坐在了一起。論排名,于竣考中第六十名,比老進士高了三十個名次。
老進士壓低聲音提醒:“不要東張西望。”
于竣回過神,沖老進士笑了一笑,很快垂下頭。
一柱香后,天子邁步進了金鑾殿。
于竣起身,和所有進士一同拱手行禮:“見過皇上,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。”
天子中氣十足,聲音清晰地傳進眾人耳中:“免禮平身。”
于竣謝恩起身,趁著抬頭之際遠遠地看了一眼天子。
天子今年四十有三,正是男子盛年。身姿挺拔,面容俊美,整齊的短須為天子增添了幾分威嚴和成熟。
時光荏苒,一別二十六年。
當年那個活潑愛笑的春生堂弟,如今已是成熟的帝王了。
于竣心里滿是唏噓。
之后,眾進士入座,天子當場出了一道策論題。
于竣收斂心神,低頭作答。諾大的金鑾殿里,只有筆墨聲。
于竣寫了兩千余字,一氣呵成。右手手腕有些酸,他停了筆,慢慢揉了揉手腕。一抬頭,正巧見到端坐在龍椅上的天子打了個呵欠,順便挪了挪位置。
于竣:“……”
好笑之余,又有些久違的熟悉和溫馨。
還是那個憊懶淘氣的徐春生。
……
殿試當晚,天子親自閱卷。
禮部尚書翰林掌院和國子監祭酒等人,都被點為閱卷官。從三百份試卷中挑出前十名,呈到天子面前。
天子裝模作樣地看一遍,按著閱卷官們擬訂的次序,點了一榜的狀元榜眼探花和二甲傳臚。
國子監祭酒趙大人笑道:“皇上,此次新科進士最年輕的只有十六歲,叫于竣。他的策論也做得不錯。”
天子來了興致,親自看了一遍,將這位于進士的名次往前調了一些。
放榜的時候,于進士是二榜三十二名。
瓊林賜宴的時候,年輕的于進士起身敬了天子一杯美酒。
其實這不大合規矩。不過,天子不介意,也沒人會多嘴饒舌。
這是于進士離天子最近的一回。
說來也巧,久居深宮的太后娘娘今日也來了瓊林宴。
年過六旬的太后娘娘,頭發花白,面容慈祥,左手右手各拉著一個俊秀的男童。正是八年前出生的四皇子五皇子。
蘇太后久居后宮頗為寂寞,趙皇后時常將四皇子五皇子送去仁壽宮陪伴蘇太后。
蘇太后對這一雙孩子十分疼愛。
“小四小五嚷著要來看瓊林宴,”蘇太后呵呵笑道:“哀家閑著無事,就帶他們來了。”
天子親熱地湊上前,扶住太后胳膊,又打發人去請皇后和幾位皇子公主前來。
宮里的規矩,皇上最大。皇上做什麼都合規矩。
進士們大開眼界,低聲笑道:“皇后娘娘果然國色天香,風華萬千。難怪皇上待皇后娘娘一往情深,眼中容不下別的女子。”
“幾位皇子殿下,都英氣勃勃。”
“皇上雖不是太后娘娘兒子,卻勝似親生。對太后娘娘孝順得很。”
于進士遠遠地凝望注目蘇太后,目中依稀閃過水光。
蘇太后似乎察覺到了什麼,目光掃了過來。于進士垂下眼避開。
遠遠地看著他們,知道他們都過得很好,就足夠了。
一年后,吏部選官,在戶部觀政一年的于進士主動申請,去了大晉最偏遠的郡縣做縣令。
于老爺李氏舍不得和兒子分開,跟著一同去赴任。
新婚半年的妻子柳環兒,已經有了四個月身孕,肚子微微隆起,嬌美的臉頰滿是笑意。
于縣令深深看一眼高大的城門,然后轉身上了馬車。
前塵往事如煙。
今生,他要好好的活出不一樣的人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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