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身邊有徐十一他們伺候就足夠了。”
內侍:“……”
蔣公公殘了,馬公公傷勢太重,養了幾個月也沒痊愈,以后怕是不能再當差。他王公公好不容易熬到能出頭這一天,絕不能被徐十一取代。
“奴才多嘴。”王公公迅速調整心態,愈發恭敬:“請皇上降罪。”
徐靖沒和一個內侍較勁,轉頭繼續邁步。
王公公一路小跑著追上來,先一步進了金鑾殿,高聲道:“皇上駕臨,請眾臣行禮。”
聲音高亢,頗有繞梁三日不絕于耳之感。
術業有專攻。內侍也有內侍的能耐,倒是不能小瞧了。
徐靖一笑置之,在百官的“皇上萬歲”聲中,坐上龍椅,開始了第一次正式的大朝會。
眾臣輪番上賀表,祝賀新帝登基龍御天下。
徐靖一開始聽得津津有味,等聽了半個時辰,就有些犯困了。眾臣都低著頭,他在龍椅上悄悄打個呵欠,沒人瞧見。
徐靖放了心,又打個呵欠,順便在龍椅上挪了挪。一直這麼坐著,不能隨意動彈,也太累了。
站在百官最前列的文官周尚書,神色平穩,只當什麼都沒看見。
定國公世子同樣面色不變。
孟御史偶爾一抬眼,正好瞥見新帝打呵欠。
孟御史:“……”
孟御史這剛正不阿敢當朝怒斥昏君的脾氣蹭地就上來了。
孟御史板著臉孔上前兩步,在眾臣詫異的目光中張口諫言:“朝會最是嚴肅,皇上豈能在朝會上如此不端。臣請皇上端坐靜聽。”
徐靖:“……”
眾臣:“……”
這個孟御史!還以為他鼎力支持徐靖繼位就轉了性子。誰曾想,新帝龍椅還沒坐熱,他就張口“直諫”了。
新帝年輕臉嫩,往日又最是任性大膽,被這般挑釁不知何等惱怒哪!
孟御史該不會又要挨廷杖吧!
就在眾臣惴惴難安之際,龍椅上的新帝迅速調整坐姿,擺出最端莊的儀態:“孟御史所言有理,朕這就改。”
孟御史不再多言,退回原位。
眾臣悄然松一口氣。
這位新帝,自小被嬌生慣養,淘氣憊懶,任性大膽,和已故的太子徐竣截然不同。簡而言之,這位就沒受過正統的帝王教育。徐靖繼位,是大勢所趨眾望所歸。不過,眾臣心里不免有些憂慮。
現在看來,徐靖也有自己的長處。至少能聽得進臣子忠心勸告。
殊不知,徐靖心里都要氣炸了。只是勉強忍著沒發作而已。
等朝會過了大半,一直沒有張口的新帝忽然宣布,要調任膠東軍李驍進京做猛虎營統領。
李驍早有準備,立刻上前,高聲謝過天子恩典。
高望心中有數,沒有出聲。
定國公世子同樣沒出聲。
其余武將卻心中不安。天子登基第一件事,就是提拔任用心腹掌管猛虎營。這可是一個不怎麼美妙的信號。
果然,接下來天子發布了一連串的詔令。
幽州軍的吳將軍調任去了冀州軍,冀州軍的將軍調至并州……
十三州的駐軍武將竟是全都調換了。還不止這些,刺史也被調換了幾個。
武將文臣幾乎都炸了鍋。吳將軍上前,高聲道:“皇上,末將統領幽州軍多年,自問沒有功勞也有苦勞。皇上忽然將末將調去冀州軍,不知是何道理?莫非皇上是怕末將擁軍自重?”
武將大多桀驁不馴,有一個張口,其余的武將頓時紛紛出言,個個義憤填膺。
“末將對大晉忠心耿耿,從無二心。皇上為何這般對末將?”
“既然皇上這般信不過我們,索性罷了我們的官職。另選武將!”
“對!皇上直接攆我們滾出朝堂就是。”
定國公世子面色一沉,轉頭怒喝一聲:“都給我閉嘴!誰敢對皇上不敬,就是和我馮遠過不去!”
眾武將都被震住了。
文臣們也被定國公世子這一嗓子震住了。
定國公老持沉重,定國公世子為人謙和低調,父子兩個都不是愛出風頭之人。穩坐大晉第一將門的位置,在朝會上極少出言。定國公已經上了告老致仕的折子,定國公世子馮遠順理成章地接替鐵衛營,成為大晉軍中第一人。
馮遠旗幟鮮明地站在新帝這一邊,令一眾武將始料未及。
金鑾殿內從人聲鼎沸迅速降至冰點,鴉雀無聲。
高望也站了出來,沉聲道:“皇上這麼做,自有皇上的道理。我等身為臣子,應該聽從天子號令調遣。你們這般喧鬧,是要欺負皇上年少不成?”
眾武將又被梗了一下。
李驍站直身體,目光掃了一圈,高聲說道:“你們是平調,又沒降職,為何咆哮朝堂?”
呸!
你從地方駐軍到京城猛虎營,一路高升。我們從一地土皇帝到陌生地盤從頭開始,當然要咆哮!
第437章 新帝(二)
別人敢怒不敢言,和李驍打過一架養了數天傷的吳將軍是軍中莽夫脾氣,一點悶氣都忍不下,立刻冷哼一聲:“李將軍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!膠東軍是你兄長李驥帶出來的精兵,你靠著李驥撿了個現成的便宜。現在又是高升進京任職,當然說放就放。”
“我在幽州軍待了二十年,軍營里八千士兵,小旗以上的我都能叫得出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