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麼樣?我是不是很厲害?”
看著徐靖洋洋自得如翹尾巴的大公雞,趙夕顏輕笑出聲:“是是是,我的春生哥哥厲害得很。”
徐靖咧嘴一笑,得意不到片刻,又嘆口氣:“可惜還沒找到慕容慎,不能一并問斬。”
趙夕顏目中閃過涼意,淡淡道:“他一定還躲在京城的某一處。繼續令人搜尋他的行蹤。哪怕找不到他,也絕不容他潛逃出京城。”
一旦逃出京城,大晉十三州那麼多郡縣,就如水滴入海,想找都無從找起。
徐靖目中殺氣騰騰,冷哼一聲:“鐵衛營的士兵已經回軍營。我派了猛虎營的三千精兵,每日搜尋。各處城門更是嚴格巡查,慕容慎逃不出去。”
然后,又低聲道:“新上任的刑部尚書盡心盡責,回刑部就開始審問定罪。不出十日,就要將大牢里的人通通拉上刑場斬首!”
“行刑那一日,你說慕容慎會不會悄悄露面?”
“不會。”趙夕顏抬頭和徐靖對視:“以我對他的了解,他絕不會露面。”
慕容慎根本不在乎家人親族,心中只有自己。
他不會為了慕容氏一族以身犯險。
事實上,就是慕容慎露面也沒用。先不說他身受重傷,就算他能跑能動能提刀,一個人也救不了這麼多族人。
“只可惜,紀云舒也被他連累了。”趙夕顏想到那個臉孔圓圓笑起來分外可愛的女子,心里有些沉重:“還有剛出生一個多月的孩子,也要一并被問斬。”
惋惜歸惋惜,這是注定的結局,誰也更改不了。
徐靖將趙夕顏摟進懷中:“行刑那一日,你要不要去刑場外看看熱鬧?”
趙夕顏沉默片刻道:“當日周隋被凌遲,我去了刑場。
這一回,斬的都是老弱婦孺,我就不去了。”
殺人到底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。不看也罷。
徐靖點點頭,低聲道:“潁川王府眾人,得先行處置。皇后娘娘要給皇室子孫留些體面,所以,不會公開處刑,就在宗人府大牢里處置了。”
“我要親自去一趟。”
要坐龍椅,只有溫和賢明是不夠的。還得有鐵血手段和冷硬的心腸,才能震懾住群臣和皇室宗親。
趙夕顏輕聲嘆息,伸手輕輕撫摸徐靖的臉孔:“你不想去,就別去了。讓徐十一他們去一趟便是。”
徐靖將臉往她的掌心里蹭了蹭:“放心,我能做到,也能做好。”
……
三日后,徐靖送毒酒進宗人府大牢,親自“送”潁川王父子上路。
西河王世子身為宗人府宗令,隨著徐靖一并進了大牢。
徐靖沉聲下令,身邊數十親兵各自捧了毒酒,各自進了大牢,將毒酒灌進眾人口中。哭喊聲求饒聲很快變成了慘呼聲,沒到一炷香功夫,各牢房里就沉寂下來。
一地的死尸。
潁川王世子的一雙兒女也不例外。兩個孩童一臉死黑,直挺挺地倒在地上。
一直閉著眼的潁川王,全身顫抖,無聲慟哭,渾濁的老淚掛滿了臉孔。
瘋瘋癲癲的潁川王世子,在死寂一般的安靜中睜大了眼睛,在臨死前的這一刻,終于恢復了片刻清明。
“徐靖!”潁川王世子沖到牢房邊,用力搖晃著鐵鎖鏈,眼中射出憎恨的怒焰:“你滅我滿門,殺我兒女,我做鬼也不放過你。”
徐靖眉眼未動,目如寒冰:“徐翊!你為一己私欲,勾連慕容逆賊,逼宮謀反。”
“你害死了皇上,二十多個朝臣因你而死。
大晉三萬禁衛,幾乎都死在宮變里。”
“潁川王府眾人,都因你而死。不是我滅你滿門,是你自己滅了自己滿門。”
“你罪孽深重,死上百次千次都是活該。你有什麼臉沖我叫囂怒嚷?”
“等你做了鬼,到黃泉地下,會被無數冤魂索命纏繞,會下十八層地獄,用無盡的痛苦來贖罪。”
一旁的西河王世子,倒抽一口涼氣。徐靖不但要殺人,還要誅心。這也太狠了!
他看一眼徐靖冷厲的側臉,心里不停地冒寒氣。徐靖領兵打仗,殺人無數,心腸又冷又硬。他之前到底哪來的自信要和徐靖爭皇位?他一定是昏了頭!
潁川王世子被怒罵得面無人色,嘴唇顫了顫想回擊,徐靖卻已沒耐心再聽。
徐靖揮揮手。
徐十一立刻上前,開了兩間牢房的鐵鎖,潁川王沒吭聲,哆嗦著主動伸手,接過毒酒,一飲而盡。
另一邊,兩個親兵閃身進了牢房,伸手擰住潁川王世子的胳膊。另一個則捏住下巴,迫使潁川王世子張口,將毒酒灌了進去。
潁川王世子全身劇烈掙扎,口舌齊用,將毒酒往外吐。奈何只吐出小半,還有大半都劃入喉嚨,進了腹中。毒酒毒性猛烈,幾乎立時發作。
腹中劇痛,喉嚨劇痛,腥熱的液體涌出喉嚨。
潁川王世子睜大雙眼,在滿心不甘中沒了呼吸。
徐靖走上前,低頭看一眼,沒有伸手去抹潁川王世子的眼。這等人,就該死不瞑目,根本不配安心合眼。
“堂兄,”徐靖忽地轉頭喊一聲。
西河王世子一個激靈,反射性地應一聲:“臣在。”
很好,已經有了為人臣子的覺悟。
徐靖看著西河王世子,緩緩說道:“現在宗人府沒有宗正,你這個宗令,暫且管著宗人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