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河王世子被噎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,沒等他張口說話,西河王又道:“趁著老子還能撐幾年,早些生個兒子。以后你回藩地了,將兒子留在京城。”
西河王世子心里堵得難受,伸手拔出長劍,抵著木板上血人的脖子:“你是不是慕容慎的人?慕容慎現在人在何處?”
那個血肉模糊的人,斷斷續續的擠出兩句:“我的主子,是西河王世子。”
西河王世子:“……”
西河王世子鐵青著臉,手下用力,長劍刺進血肉中。
……
隔日一早,西河王父子兩人一同進了宮。
金鑾殿外的血腥氣,已經淡不可聞。守著金鑾殿的,是猛虎營里的精兵,一個個目光炯炯。
內侍進殿通傳。
西河王世子站在殿外等候傳召。等的時間久了,有些心浮氣躁。西河王瞥一眼過來,就如一盆冷水澆下,西河王世子躁動的心陡然安靜。
等了一炷香左右,才有內侍來傳召。
西河王父子邁步進了正殿。蘇皇后和徐靖都在正殿里,幾位太傅在一旁,還有幾位文臣。
等等,彭城王父子漢陽王父子怎麼也都在?
西河王世子飛速瞥一眼,然后隨著西河王一同行禮:“見過皇后娘娘。”
徐靖還沒正式登基,現在稱呼皇上不妥,叫世子也尷尬。索性就含糊了過去。
蘇皇后清瘦了許多,素色宮裝穿在身上空蕩蕩的:“免禮起身吧!”
待西河王父子起身,蘇皇后淡淡道:“西河王領著世子來覲見,想來是有要事。”
西河王恭敬地應道:“回娘娘,臣是為了這不肖子前來。他在京城兩年多,沒做過什麼正經差事。
臣想為他求一樁差事,不拘做什麼,能為朝堂出力,為皇后娘娘分憂就行了。”
蘇皇后扯了扯嘴角:“今日倒是巧得很,彭城王和漢陽王進宮,也是為了求差事而來。你們三個莫非是私下商議好的?”
三位藩王連連否認:“娘娘誤會了。”
“我們之前沒商議過,就是一心想為朝堂出力,這才不約而同地來了。”
“是啊,臣等一片忠心,娘娘千萬別多心多想。”
蘇皇后目光一掠,轉頭看徐靖:“春生,此事你怎麼想?”
徐靖能怎麼想?
彭城王世子漢陽王世子也就罷了,西河王世子實在討人厭。自進了京城后,他和西河王世子就沒和睦過。
不過,月牙兒妹妹私下里早就和他說過。他被眾臣推舉擁立,現在根基淺薄,行事要有度,有容人之量。
徐靖定定心神應道:“娘娘既然問了,我就說一說心中的想法。幾位堂兄都是皇室血脈徐家兒郎。他們既有心為朝堂出力,不妨讓他們都領些差事。”
蘇皇后目中閃過欣慰之色,點了點頭:“你這麼想就對了。爭皇位一事,已經過去了。你身為新帝,要胸襟寬廣,有容人的氣度氣量。”
“他們的差事,就由你斟酌著定下。”
徐靖笑著應一聲,思索片刻,讓彭城王世子去工部當差,漢陽王世子去禮部。至于西河王世子,則去宗人府當差。
幾位藩王面露喜色,忙拱手謝恩。
西河王世子心里撇撇嘴,不怎麼情愿地一并拱手。
六部中,工部居最末。至于禮部,是周尚書的地盤,周尚書一顆心都忠于徐靖。漢陽王世子去了也難出頭。
至于宗人府,宗令潁川王世子造反了,宗正懷德郡王被砍死了。這地方實在不吉利。
不過,他們沒有挑三揀四的資格。徐靖說什麼,他們都得聽著,還得感恩戴德哪!
徐靖坐在上首,將西河王世子臉上的不甘看得清清楚楚。
作為勝利者,確實不必和失敗者計較,因為根本不值得。
他們現在的口服心服,是裝出來的。不要緊,總有一天,他們會心甘情愿地拜服。
第415章 處決(一)
幾位藩王世子領了差事后,當日就各自“赴任”,能不能做好差事暫且不提,態度是一個比一個積極端正。
西河王世子進了宗人府后,先去了宗人府大牢。
潁川王世子犯下謀逆重罪,永明帝就是死在他手中。整個潁川王府的人都受他牽連,被押解進京后,全部關在宗人府的大牢里。
潁川王只有這麼一個兒子,妻妾卻多得很。潁川王世子也有許多美妾,都被一并關押。最可憐的是兩個幾歲的孩童,也要被誅連。
西河王世子縱是鐵石心腸,在走過這一段長長的牢路時,也覺心中惻然。
一直走到最里面。
潁川王世子和潁川王被分開關押,只隔了一道柵欄。
年輕時以英俊風流倜儻著稱的潁川王,此時老態龍鐘滿臉木然,再惱再恨怒罵叫嚷通通都沒用,等死吧!
潁川王世子還穿著那件寬大的龍袍,神智已經失常,眼中閃著亢奮的光芒,時而仰天長笑,時而高喊朕是皇帝。
西河王世子在牢房外停下,目光復雜:“徐翊!”
潁川王世子似未聽見一般,依舊振臂高呼:“朕是皇帝,爾等還不跪下!”轉過頭,又沖西河王世子狂笑:“你們通通都跪下,朕賞你們高官厚祿。”
西河王世子:“……”
潁川王世子已經瘋了!
西河王世子心中像被壓了千鈞巨石,沉甸甸地,透不過氣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