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在宮亂中的武將太多了,能活下來已十分幸運了。
朱鎮川心中唏噓長嘆。
躺在床榻上的徐芷,忽地冒出一句:“喪事已經結束,帝位定了,也該處置慕容一族逆賊了吧!”
提起慕容一族,徐靖目中閃過一絲寒光,淡淡道:“慕容慎逃了出去,還沒抓到。等抓到他的那一日,就是慕容氏滅族之日。”
……
晚膳后,徐靖和趙夕顏抱著一雙兒女回了院子。
徐二五悄然來稟報:“啟稟世子,小的審問了兩天,用盡酷刑,那個活口一口咬定是受西河王世子指使。”
果然如此。
徐靖哂然冷笑:“繼續嚴刑拷問,一定要問出慕容慎的下落。”
徐二五略一躊躇:“這個活口骨頭硬得很,拒不張口招認。再用刑下去,就要咽氣了。”
趙夕顏忽地張口:“將這個活口送去西河王府,交到西河王世子手中。”
徐二五一愣。
徐靖眼睛一亮:“這倒是個好主意。”
反正留著也沒用,索性拿來敲打西河王世子一番。也讓西河王世子看看他的胸襟何等寬廣。
徐二五領命退下。
徐靖抱著閨女小花兒晃來晃去。小花兒將頭靠在親爹懷里,咯咯笑得歡快。趙夕顏看著眼暈,笑著嗔道:“你這般搖晃,小花兒要被你晃暈了。”
“怎麼會,小花兒笑得多開心。”徐靖興致勃勃地伸手,將小果兒也抱進懷里。他力大無窮,抱兩個胖墩墩的孩子半點不費力,輕松自如的模樣簡直讓人嫉妒。
趙夕顏揉了揉酸軟的胳膊,看著徐靖樂顛顛地抱著孩子們走來走去,不由得抿唇笑了起來。
……
西河王府和北海王府只隔了兩條街。
小半個時辰后,幾個親兵抬著一個木板進了西河王府。
西河王世子看著木板上血肉模糊快看不出人樣的男子,面色頗為難看:“徐二五,你的主子是什麼意思?送這麼一個人來,是要威脅我不成?”
爭皇位沒爭過徐靖,他已經十分懊惱氣悶了。
徐靖這一手是什麼意思?
徐二五恭聲應道:“世子誤會了,兩日前,有四個逆賊潛進孟御史家中,行暗殺之事。萬幸我們世子早有防備,在孟御史家中安排了護衛。逆賊當場死了三個,只剩這一個活口。”
“我們世子不愿張揚此事,便將此事壓下了。這兩日,小的一直在審問活口。沒曾想,這個活口竟敢胡亂攀誣,說是受西河王世子指使。”
“我們世子根本一個字都不信,特意令小的將活口送來。要怎麼處置,都隨世子的心意。”
西河王世子:“……”
徐二五很快告退離去。
一直避在后堂的西河王出來了。
西河王看一眼面色難看的西河王世子,嘆了一聲:“換了是你,你是不是會將錯就錯,順勢將謀殺朝臣一事推到徐靖頭上?”
西河王世子嘴角抿得極緊,不肯吭聲。
“徐靖沒這麼做,反而將人給你送了來,由你處置。”西河王長嘆道:“這份胸襟,旁人難及。這皇位,確實該由他來坐。你也該心服口服了。”
第414章 心服(二)
西河王世子還是不吭聲,目中的怒火卻慢慢散了。
父王說得沒錯。換了是他,他就算知道活口是在污蔑栽贓,也會將錯就錯,趁機攪動風雨下黑手,除掉和自己爭奪皇位的人。
徐靖卻沒這麼做,還將人給他來送來了。
可見徐靖并無除掉他的意思。
西河王的聲音在耳畔再次響起:“你爭也爭過了,既然沒爭過,就得認命。從今日起,將所有怨懟不滿都收拾起來。”
“徐靖已經是新帝,你要敬畏拜服他。不然,就是為自己種下禍根了。”
西河王世子將頭扭到一邊,過了許久,才轉過來:“父王的話,我都記下了。”
西河王懸在心頭的巨石,總算放下,目中有了笑意:“你能想通最好不過。明日你就進宮去拜見新帝,厚顏求一份差事。”
西河王世子別扭極了:“父王這又是何意?”
低頭也就算了,還要去求差事,這也太卑微了。
西河王沒白活那麼多年,一肚子生存智慧,細細教導指點兒子:“你口中敬服,再低頭去求差事,為新帝出力做事。新帝不是小雞肚腸的人,看到你賣力當差了,自然會慢慢放下戒心。你以后就能在朝堂立足了。”
西河王世子眉頭都快擰成麻花了:“我不想留在京城,我想隨父王一同回藩地去。”
啪!
西河王扇了兒子后腦勺一記:“你想回去做什麼?想暗中養兵以后造反不成?”
西河王世子被打得頭暈眼花,也怒了:“說話就說話,動不動揍我干嘛?”
“我就是要將你揍清醒。”西河王冷哼一聲:“徐靖以藩王世子的身份繼承皇位,以后必然對諸藩王提防戒備。這等時候,你不想著為國朝效力,一心想回藩地。換了我是新帝,我必不容你。”
“你想害全家人跟著你一起送命不成?”
“之前兩年多,你能在京城待得好好的,以后就安心長住京城。”
西河王世子懊惱不甘地吐出幾個字:“那我什麼時候才能回藩地?”
西河王冷冷道:“等老子死的那一天,你再回藩地做藩王。”
西河王世子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