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沫橫飛,甚至已經有人開始卷衣袖了。
定國公父子一直沒出聲。
蘇皇后眉頭皺了幾回,又慢慢平復。
眼見著自己居于絕對的下風,西河王世子心浮氣躁,不顧自己親爹的眼神暗示,自己跳了出來,伸手一指徐靖:“徐靖,你自己來說,你有什麼比我強?”
徐靖抬了抬眼皮,慢條斯理地應了回去:“什麼都比你強。”
西河王世子這暴脾氣,立刻就被引燃了,握拳就沖了過去。
徐靖哼一聲,正要閃躲,已有人攔下了西河王世子:“這里是金鑾殿,是議政處理國事之處。請西河王世子自重!”
伸手攔下西河王世子的,是定國公世子。
定國公世子在宮廷動亂里立下大功,聲望正隆。
西河王額上青筋跳了又跳,狠狠瞪了過來,低聲怒斥兒子:“你這個混賬,焉敢在金鑾殿里放肆,還不立刻回來!”
西河王世子悻悻地哼一聲,收回拳頭站了回去。
吵了半日……不對,是眾臣議論了半日,也沒個定論。
蘇皇后也沒急著下決定,張口道:“擁立新帝是國之大事,急躁不得。今日暫且散了,明日再議!”
……
一連“議”了三日。
不知是誰在暗中散播此事,就連街頭巷尾的百姓都知道此事了。百姓們不知道什麼西河王世子彭城王世子,只聽過北海王世子徐靖的名諱。湊到一起紛紛道:“這皇位就該是北海王世子的。”
“北海王世子會打仗,又愛惜百姓,一定是個好皇帝。”
“朝堂上的事,我們說了可不算。”
“怎麼就不算數。我們是百姓,皇上是我們的皇上。我們擁護的,才是真正的天子。”
一個相貌憨厚的男子,在茶館里聽了小半日,抱著傻乎乎的兒子回家。
男子將從茶館里聽來的消息,告訴頭發半白的老婦人。老婦人點點頭,便去了密室,將這些消息稟報給主子。
躺在床榻上的慕容慎,目光陰鷙,滿是殺氣。
奈何他現在如喪家之犬,自己受傷不能動彈,身邊能用的只剩幾個親兵。鐵衛營的兵已經撤了大半,外面搜尋他蹤跡的人卻沒少。他根本不能露面,只能如老鼠一般藏在地下。
慕容慎定定心神,沉聲吩咐:“繼續打探外面消息,隨時來回稟。”
老婦人應一聲,為慕容慎換了傷藥,才退出去。
每次換藥,都如一次酷刑。慕容慎強忍疼痛,額上早已冷汗涔涔。
親兵為慕容慎擦拭冷汗,一邊低聲勸道:“徐靖被擁立為新帝,是遲早的事。公子何必為此動氣。”
怎麼能忍得下?
這皇位,明明是他的。
這天下,明明也該是他的。
趙夕顏和那一雙孩子,都該屬于他。
現在這一切,都被徐靖搶了去。
他惱恨得心快要滴血了。
慕容慎咬咬牙,擠出幾句:“你們幾個過來,我有事吩咐你們去做。”
第407章 暗殺
慕容慎沉聲吩咐一番。
幾個親兵大驚失色,紛紛跪下:“公子傷勢未愈,眼下最要緊的是養好身體。”
“我們就剩幾個人了,絕不能離公子左右。”
“請公子稍稍忍耐,等以后尋機會出京城,尋到慕容氏暗支,就能東山再起。現在不宜枉動啊!”
“請公子收回成命!”
親兵們神情一個比一個激動。
慕容慎目光森森一掃:“我的命令,你們聽是不聽?”
親兵們百般無奈,只得低頭領命。
八個親兵里,有一個傷勢過重,已經咽了氣。還有兩個傷勢未愈,不能出動,再留下一個身手最好的守在慕容慎身邊。另四個精銳好手,在夜半時分,悄悄出了密道。
一個多月沒見天日,出了密道,見到漫天星辰,四個親兵精神各自一振。
老婦人站在廊檐下,猶豫片刻,才上前低聲道:“外面一直在搜尋公子下落。你們幾個一定要格外小心。”
四個親兵略一點頭,其中一個沉聲道:“不論我們成功失敗,短時間內都不會回來。你要照顧好公子。”
老婦人毫不猶豫地一口應下:“為了公子,我隨時可以去死。”
親兵們其實沒那麼信任她。這些時日,一直在暗中提防戒備。眼下實在無可用之人,不放心也得放心。
親兵們各自去換了一身夜行衣,蒙上臉,從小宅子的墻頭一躍而過。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黑夜中。
老婦人默默看了一眼他們離去的方向,收回目光,回了屋子。
兒子兒媳其實都醒著。他們夫妻兩個沒有點燃油燈,在床榻上悄聲低語:“公子身邊就這幾個人了,派出去是要做什麼?”
“公子恨徐靖入骨,這般眼睜睜看著徐靖登基,心中不甘。派他們幾個出去,或許是想暗中刺殺徐靖。”
“徐靖身邊親兵眾多,個個都是好手。北海王府戒備森嚴。他們幾個去了也是送死。”
“或許,是要暗殺別人,給徐靖制造麻煩……”
夫妻兩個小聲說著話,原本睡著的傻兒子,不知何時睜開眼,也不知聽懂了多少,沖爹娘嘿嘿傻笑。
兒媳立刻閉嘴,摟過傻兒子輕拍后背,哄他入睡。
……
北海王府當然去不得。
西河王府彭城王府漢陽王府也都戒備森嚴,幾百親兵守著府邸,別說暗殺,只要靠近幾百米之內,就會被發現蹤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