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陳氏生下的女兒不聞不問。還將我困在潁川王府。”
“我為了報仇雪恨,咽下所有羞辱,替你四處搜尋生育過子嗣的婦人,對你百般逢迎討好。”
“你沒想到吧!這些美人都是毒花!要不是她們,我也不能這般順利地殺了內侍,將你困在這里。哈哈哈!”
潁川王世子張狂得意地大笑。
永明帝雙目欲齜。
圍在床榻邊的六個美人,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反應,一個個神色木然。尤其是羅氏,見到這一幕,心里無比暢快。
她的家已經被毀了,丈夫兒子都被關在潁川王府的地牢里。她對潁川王世子既恨又畏懼,對龍榻上的天子更是憎惡至極。
昨夜,永明帝被扶著回寢室。六個美人一同伺候,潁川王世子趁內侍們不備,驟起發難,殺了一個。
另外兩個內侍,則死在她們手中。蔣公公馬公公還留著一條命,是因為還有用處。不然,早就一同殺了了事。
死吧!都去死,一同毀滅吧!
羅氏嘴角抽搐幾下,神情怪異,似哭又似笑。
“羅氏,”潁川王世子陰惻惻地喊一聲。羅氏迅疾回神,低頭應一聲。
“過來,將皇上口中的布取下。”
潁川王世子將長劍抵在永明帝的胸口。鋒利的劍尖透著森森寒意和殺氣,輕而易舉地刺破衣服,刺進了皮肉中。
一用力,利劍就會刺穿永明帝的胸膛。
不管天子還是百姓,性命都只有一條。
永明帝全身哆嗦,身下濕了一片,一股腥臊氣直沖鼻息。
羅氏嫌惡地皺眉,伸手取出破布。
在生死關頭,永明帝反倒不敢呼痛了,強忍著疼痛,顫抖著問道:“你到底要什麼?”
“退位詔書!”
潁川王世子陰冷地吐出幾個字:“寫了詔書,我放了你。”
這話的真假,永明帝已經無力分辨。身為他人砧板上的魚肉,就要有魚肉的自覺。再遲疑一刻,利劍就會刺進他胸膛。
這柄利劍,是天子劍。劍柄上鑲嵌著九顆碩大華麗的寶石,劍身修長,鋒利無匹。
平日,這柄劍被放置在寢宮里,就像滿屋子的金銀玉器一樣,不過是裝飾。如今,到了潁川王世子手中,成了謀逆逼宮的利器。
永明帝心中被懊惱悔恨填滿,努力睜開被肥肉擠成縫隙的眼,聲音發顫:“好,朕寫詔書,現在就寫。”
潁川王世子用力吐出一口氣,咧著嘴大笑。轉頭令幾個美人將永明帝扶起。
美人們都是被逼進宮,際遇和羅氏相差無幾。她們的父母兄弟丈夫兒子,都在潁川王世子手中,由不得她們不聽號令。
幾個美人七手八腳地扶起了永明帝。有一個不慎抓到永明帝被削了皮肉的傷處,永明帝疼得慘呼連連。
守在寢室門外的眾臣聽到天子的慘呼聲,既驚又怒,紛紛怒喊:“不得傷害皇上!”
“快住手!”
潁川王世子雙目閃著赤紅,已經陷入瘋狂,對門外的呼喊聲置之不理,厲聲催促:“快寫詔書!”
永明帝眼淚都下來了:“讓馬三思來伺候筆墨。”
堂堂天子,平日提筆寫字都是有人伺候的。筆墨紙張在哪兒,他都不知道。
潁川王世子冷哼一聲,令一個美人去馬公公身邊。那個美人從頭上拔下一支長長的金釵,猛地扎進馬公公的手臂。
昏厥不醒的馬公公,驟然疼醒。
馬公公冷汗涔涔地睜開眼,眼前慘烈一幕生生撞入眼簾,身體的劇痛本能的令他痛呼一聲,然后全部梗在了嗓子眼。
穎川王世子陰惻惻地冷笑:“馬公公去找筆墨紙張來,皇上要寫詔書。”
永明帝眼淚鼻涕都下來了,一張肥碩的臉孔因疼痛劇烈抽搐,狼狽不堪,哪有半點帝王威嚴。
馬公公胸膛處被刺了一劍,鮮血染紅了半身衣襟,稍微一動彈,鮮血又滲了出來,疼得人恨不得再昏過去。
“馬三思,快去。”穎川王世子稍一用力,劍尖又刺入一寸。永明帝臉孔抖動個不停,聲音凄厲。
馬公公哆嗦著掙扎著爬起來,踉蹌著走了幾步。在穎川王世子陰冷的目光下,顫抖著拿出紙筆硯臺。
其實,天子下圣旨沒有那麼隨意。空白的圣旨是內務府工匠特制的,由翰林學士執筆,蓋上御印,還要多寫一份在翰林院里留存。如此,才是合乎規范的圣旨。
天子寢室里多的是助興藥物器具,筆墨紙硯不過是備著,平日幾乎沒用過。
現在也顧不上這些了。
馬公公在一旁的桌子上鋪好紙張,用昨夜剩下的水研墨。期間,胸口的傷一次一次涌出鮮血,他都咬牙忍下了。
穎川王世子冷冷道:“去寫詔書。”
第377章 詔書(二)
永明帝忍著疼痛喘著粗氣:“你把劍挪開。”
穎川王世子冷笑一聲,不但沒挪開劍,反而又刺深了一些:“別考驗我的耐心。”
永明帝不得不屈服,僵硬屈辱地爬下床榻,胸口被鮮血暈染出一朵血花。
待坐下后,那柄利劍終于自胸膛挪開。
沒等永明帝松口氣,長劍已到了他的后脖頸處。
一用力,就能砍下他的頭顱。
“我說,你來寫。”潁川王世子陰惻惻的聲音在永明帝耳畔響起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