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反,沖得越快死得越快。
不過,富貴險中求。他們父子今日要沖進皇宮攫取皇位,自然要拼命。一旦失敗,就是身死族滅的下場。不能后退,只能前進。
慕容慎扯了扯嘴角:“父親放心,我比誰都惜命。”說完,揚起長刀,怒喝一聲:“兒郎們跟我沖!”
……
清河郡。
軍營里,軍旗隨風招展。軍令官高聲嘶喊,數千士兵各自手持兵器,呼呼哈哈地對陣。
高望和軍中武將們都在校武場,看著眼前一幕,俱熱血沸騰。
徐靖卻擰著眉頭,一言不發。
徐三一直留意著自家世子的神色,湊近兩步,低聲道:“近來戰事順遂,清河郡四股流匪已經被滅了其三,還剩最后一股流匪。等前鋒營探明流匪蹤跡,便能出兵剿滅。”
“情勢大好,世子為何今日一直皺眉?”
徐靖轉頭看徐三一眼,壓低聲音嘆道:“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。從三天前開始,我就心神不寧,吃不下睡不好。”
“只怕是京城那邊出了什麼事。”
那是危險到來的第六感。心驚肉跳,難以安寧。
京城有月牙兒妹妹和一雙兒女,有他的三個姐姐,有他視為兄長的太子。有這麼多他重視在意的人,不管是誰出了意外,都是無力承受之痛。
徐三沉默片刻,低聲說道:“京城有鐵衛營有定國公,還有滿朝官員,應該不會出大亂子。”
就是出了什麼事,消息傳到清河郡,也已是幾天后的事。想做什麼都遲了。
徐靖深呼一口氣,打起精神道:“但愿是我疑神疑鬼虛驚一場。”
徐三不再出聲。
一個時辰后,前鋒營的探子回了軍營,一臉激動地稟報:“啟稟世子,前鋒營已經尋到了最后一股流匪的下落。
就在八十里路外的一處山窩子里。”
滅了最后一股流匪,清河郡就徹底安寧了。
徐靖沒有遲疑,立刻點了一萬士兵,出動剿匪。
這一次,慕容恪依舊留守軍營。
慕容恪心中再不忿,也無可奈何。
親兵彭四忽然低聲道:“二公子太過惹眼,小的換了衣服,悄悄跟上大軍。殺幾個土匪再回來。”
第374章 野心(二)
大軍出動有嚴格的規矩。例如點兵,徐靖身為主將,點中那一營的人馬,必須全員到齊。
不過,軍營里士兵眾多,彼此互不相識。穿著同樣的衣服,誰能認出彭四是誰?
徐靖領著一萬人剿匪,每個人兩匹馬,負責運送輜重的輔兵就有三千。這麼多人,難道還能一個個點數不成?
慕容恪被怒火沖昏了頭,想也不想地點頭應了。
待彭四真得走了,慕容恪才冷靜清醒過來,想將彭四叫回來,已經來不及了。
再點數親兵,隨彭四離去的還有九個人。一共十個,都是親兵中的精銳,也都是兄長慕容慎給他的人。
慕容恪腦海中閃過一個模糊的念頭,心里突突一跳,忽然涌起濃烈的不妙預感。
慕容恪叫了一個親兵來:“彭四他們走了多久?”
那個親兵拱手答道:“回二公子,彭四他們已經走了一個多時辰。”
“立刻派人追過去,”慕容恪混沌不明的腦子,忽然透亮:“將他們都帶回軍營。”
親兵領命而去。
大軍行軍,速度不會太快。快馬追過去,最多半日就能追上。
一定要趁著彭四他們幾個還沒動手的時候,將他們全都攔下。
大哥慕容慎被嫉恨沖昏了頭,竟打著暗殺徐靖的主意。
不管此事成不成,一旦動手露了蹤跡,慕容氏就要落一個暗殺藩王世子的滅族重罪……
不行,一定要將彭四他們都追回來。
慕容恪像熱鍋上的螞蟻,轉來轉去。一直轉到了天黑,派出去的親兵才垂頭喪氣地回來。
“彭四他們人呢?”慕容恪忍著怒氣喝問。
親兵跪下請罪:“小的追上大軍,可彭四他們不知混到了何處,我們幾個根本找不到他們的蹤影。”
慕容恪面色難看至極,咬牙擠出幾個字:“我親自去找他們。”
親兵被嚇了一跳,紛紛出言阻攔:“二公子是軍中校尉,沒有軍令,豈能擅離軍營。”
“是啊,一旦被發現,可是要挨軍棍的。”
這等時候,還管什麼軍棍不軍棍。
慕容恪閉緊了嘴,迅速換了軟甲,帶上兩日的干糧和水。親兵們阻攔不住,無奈之下,只得隨慕容恪一同出軍營。
慕容恪這張臉實在太過醒目。剛到軍營門口,就被巡視軍營的武將發現并攔下了。
高望徐三等人都隨徐靖出征剿匪,留守軍營里官職最高的,就是廖洗馬。
這個武將“請”慕容恪去了軍法官廖洗馬的軍帳。
廖洗馬做了多年東宮屬官,又做了幾個月的軍法官,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度:“沒有軍令,不得擅出軍營。慕容校尉為何明知故犯?”
慕容恪一口咬定自己是要偷偷追上大軍,殺敵立功。
廖洗馬當然不信,倏忽沉下臉:“你既不肯說實話,休怪我軍法無情。來人,將慕容恪押下去,打五十軍棍。”
慕容恪眼里冒出了火星。
這五十軍棍下去,他就得像上回一樣在軍帳里趴個三五日。
到那時,就什麼都來不及了。
只是,對著廖洗馬,彭四等人去刺殺徐靖一事他根本說不出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