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玄青早習慣了徐莞的口是心非,嘿嘿笑著,又想伸手去摸她的手。被她瞪著訕訕縮回來。
為了在書房多賴一會兒,鄭玄青說起了城門戰事:“……有人在指揮土匪攻城,這個人對城門兵力布置十分熟悉,應該就是王通。”
徐莞聽到王通的名諱,皺了皺眉頭,語氣中有壓抑不住的怒氣:“這個王通,以前是朝廷命官,在北海郡守了二十年城門。現在投了土匪不說,還領著土匪攻城,真是令人不齒。”
鄭玄青忍不住嘆了一聲:“我爹一提王通,也是咬牙切齒痛恨不已。還說以后要親自斬了王通。可現在,土匪人多勢眾,每日不停攻城。駐兵死傷頗重,我爹今日來王府,就是想請王爺將手中所有的親兵都派上城門。”
這等時候,就別想著保存實力以待來日了。眼下先保住城門不失,撐到朝廷援兵前來才是最要緊。
徐莞心里沉甸甸的,一時竟沒留意鄭玄青繞過書桌,到了她面前:“父王暗中還有些人手,具體多少,我也不清楚。以父王的性子,不會藏私。”
鄭玄青點點頭:“王爺深明大義,愛惜百姓,不會舍不得。”
一邊說話,一邊悄悄伸手,去握徐莞的手。
徐莞用力拍開他的手,再次攆人。
鄭玄青見好就收,咧嘴一笑:“我去書房那邊等爹出來,以后得了空閑再來。”
徐莞面上嫌棄,讓他別來了,實則親自送鄭玄青出了院子。
鄭玄青心情好極了,走出老遠了,還回頭沖徐莞揮手。
徐莞想繃著臉,又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一旁的丫鬟見徐莞這副模樣,偷偷笑了起來。
烈女怕纏郎。鄭二郎鍥而不舍地努力了一年多,徐莞已經悄然動了芳心。現在擰著一股勁沒松口,估摸著也快了。等北海郡平安無事了,王府就該辦喜事了。
……
鄭玄青父子空著手來,帶走了一千精兵。
鄭將軍將這一千人全部帶到了東城門。這里是主戰場,其余城門都只留了百人守著,真正的兵力都集中在這里。
有了這一千精兵加入,原本疲憊不堪死傷頗重的駐兵頓時松了口氣,可以輪換著療傷休息。
鄭將軍親自守在城門上,將每戶招募一個男丁的任務給了鄭玄青:“王爺已命人張貼告示。三日之內,要將招募來的人都集中在一處,沒時間訓練,至少要懂簡單的軍鼓和旗號。這件差事,由你去辦。你就是不吃不睡,也得將差事辦妥了。”
鄭將軍疾聲厲色,鄭玄青也收斂了平日的嬉皮笑臉,鄭重點頭應是。
鄭將軍又低聲道:“王爺還下令,要征收所有糧商的糧食,由王府統一制定糧價,要令所有百姓都有糧食填飽肚子,穩住民心。這件事,自然要謝郡守去辦,我們父子兩個就不必操心了。”
鄭玄青下意識地來了一句:“糧價飛漲,正是發財的大好機會,糧商們愿意嗎?”
第280章 北海(三)
鄭將軍冷笑一聲:“由不得他們不愿意。如果有人從中作祟搗鬼,殺幾個也就老實了。”
輕描淡寫的話語中,透露出森冷和血腥。
鄭玄青在軍營里待得久了,不以為意,低聲道:“北海郡里最大的糧商,就是霍家。霍家和謝郡守是姻親,就看謝郡守能不能下得了這個手。”
鄭將軍不欲多說,張口道:“不必你操心,你辦好自己的差事。”
鄭玄青應一聲,很快離去。
鄭將軍親自上了城門巡視,遇到傷兵,便親自安撫一番。不時說些振奮人心的話。
天黑了下來,土匪們如潮水般退去。
守城的士兵各自松口氣。又平安熬過了一天。
重傷的士兵被抬走療傷,輕傷的胡亂灑些藥粉止血,用繃帶包扎,手上的血跡還沒干透,拿著兩個白饅頭坐在地上慢慢吃。
此時的郡守府,燈火通明。
北海郡大小共十幾個糧商,都在郡守府。
謝郡守板著臉孔,宣布了北海王爺的號令。糧商們聽后,頓時炸開了鍋。
“郡守大人,我們家中是有些存糧,只是,這都是我們花銀子買來的。現在王爺一道命令,就要征收我們的糧食。這是要我們的命啊!”
“求郡守,給我們一條活路。”
也有糧商去求霍恒文:“霍兄,你說句話,你和郡守大人是姻親。郡守大人總會給你些顏面。”
霍恒文眉頭都快擰成結了,低聲長嘆:“王爺鐵了心要剔我們的骨剮我們的肉,現在說什麼都沒用。”
果然,謝郡守在聽到糧商們的叫苦聲后,絲毫不為所動,面容嚴肅:“王爺不是白白征收你們的糧食,是以每斗糧食三錢銀子的價格買下。再平價賣給百姓。”
一斗糧食買進的價格就是兩錢銀子,算上運費和損耗,本錢約莫三錢。北海王出三錢銀子一斗,堪堪夠本罷了。
這麼一來,他們大批量屯糧趁機發財的念頭就成了泡影。
要知道,北海郡封了城門后,半個月來糧食價格飛漲,一斗糧食已經賣到一兩三。
糧食每日一個價,再過個幾日,漲到二兩多銀子一斗也是有的。這可是八倍到十倍的暴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