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慕容家是天子家奴,世代掌禁衛,看起來威風凜凜,其實就是天家養的惡犬罷了。太子稍微露出不滿,就夠慕容堯父子喝一壺的。”
定國公世子呼出一口氣:“還是父親看得透徹說得明白。”
定國公笑了一笑,又嘆了一聲:“我這把年歲,還在領兵打仗,為大晉朝堂效忠。等到明年,我就上奏折告老致仕。以后鐵衛營就都交給你了。”
頓了頓,再次囑咐:“和太子殿下一條心,和北海王世子維持良好的來往。”
定國公在朝堂屹立幾十年,目光精準老道。
定國公世子鄭重應下。
……
有太子撐腰,手中有充足的銀子,招募新兵一事十分順利。兩個月就招募齊一萬新兵,比預計的時間快得多。
新軍的軍營也在工部匠人們夜以繼日的辛勤勞作下建成。
徐靖忙得腳不沾地,西河王世子等人也跟著每日忙碌當差。一個個每天都往宮外跑。
上書房讀書自然是讀不成了。
蘇掌院對此頗有些微詞,私下響太子進言:“皇上令藩王世子們進京,用意為何,以殿下的聰慧,不會不知。”
“這幾位藩王世子,性情脾氣各不相同,不過,都不是什麼善茬。”
“穎川王世子做的那些腌臜事,老臣說了都嫌臟了自己的嘴。此人心性不正,為人陰險,殿下不可不防。”
“還有那個北海王世子,仗著殿下對他的信任,大張旗鼓地招募新兵,拉攏將門子弟。假以時日,如果成了氣候,生出不軌之心,定會成為殿下的心腹大患。殿下心地仁厚是好事,卻也該有防人之心,焉能將新軍盡托于北海王世子之手……”
太子忽地溫聲打斷蘇掌院:“蘇掌院一片忠心,我都清楚。
蘇掌院放心吧,我心中有數。”
蘇掌院還想進言:“殿下,老臣的意思是殿下應該派人盯著北海王世子,或是派人統領新軍。招募新兵已經結束,操練士兵的事萬萬不能讓北海王世子沾手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,又被太子溫和地打斷了:“蘇掌院不必操心這些,我早有安排。”
蘇掌院下意識地追問:“不知殿下有什麼安排?”
太子沒有回答這個問題,微笑著說道:“我每日上朝聽政,堂兄堂弟們要去軍營當差。上書房里的課業,就此停下。我有什麼不懂不會之處,便獨自向蘇掌院請教。”
蘇掌院碰了個軟釘子,訕訕應是。
接下來,蘇掌院三番五次進言,都被攔下了話頭。無奈之下,只得閉口不提。
第259章 側妃(一)
十月初二這一日,太子殿下迎娶兩位太子側妃進門。
說迎娶,其實不太恰當。太子側妃還沒資格被太子殿下親自迎娶。這一日,太子殿下換了喜袍,前去蘇家慕容家迎親的是幾位迎親使。
六位藩王世子,正好分作兩半。也不知太子是有心還是無意,讓徐靖去了慕容家代為迎親。
慕容慎身為慕容燕的長兄,站在慕容府朱色的正門外拱手相迎。徐靖身影映入眼簾的那一刻,慕容慎心里像吞了一只蒼蠅。
父親說得沒錯。
太子對慕容氏確實起了忌憚防備之意,不露聲色地以各種手段打壓。讓徐靖做迎親使,對他們父子也是一記警告。
永明帝昏庸無道,病弱的太子卻手段高超。好在,太子命不久矣,再忍他兩個月就是了。
慕容慎將心里的怒火按捺下去,沖著徐靖等人微笑拱手:“幾位世子請進府,喜宴已經備下,請世子們喝一杯喜酒再走。”
當著眾人的面,徐靖沒讓慕容慎難堪,笑著應一聲,和西河王世子彭城王世子一同進了慕容府。
慕容府并未大張旗鼓地操辦喜事,今日備了十席,來的多是族人親友。
徐靖等人坐在上首,慕容堯慕容慎父子親自相陪。慕容大將軍主動舉杯敬酒,態度十分恭謹。
慕容慎忍著悶氣,也一同起身敬酒。
徐靖坦然坐著,舉杯相和。
西河王世子原本想起身,見徐靖這般模樣,便也大模大樣地坐著了。
他們身為藩王世子徐家子孫,本來就高人一等。以前低調謹慎,如今永明帝肯讓他們進軍營當差了,可見對他們的忌憚之心去了大半。這等時候,自然要擺出藩王世子應有的派頭威風來。
幾杯水酒過后,穿著紅嫁衣頂著紅蓋頭的慕容燕被丫鬟攙扶了出來。
慕容燕在喜娘的指揮下跪下,拜別親爹親娘,由慕容慎這個兄長背著上了花轎。
在花轎被抬起的那一刻,炮竹聲響了起來,掩住了慕容燕的哭聲。
花轎抬進宮門,進了東宮。
太子側妃不必拜天地高堂。兩位側妃被喜娘攙扶著,一同向太子殿下行禮。太子殿下還了一禮,便算禮成。
接下來,兩位側妃被扶去了各自的寢室。
東宮里的喜宴正式開始。太子殿下不能飲酒,端著茶杯和眾人對飲。
“恭喜堂兄。”徐靖起身舉杯,一臉真摯:“今天是堂兄大喜的日子,我敬堂兄三杯。”
太子目中閃過笑意。這抹笑意里,有一絲淡淡的無奈憂傷。
……
“今天是小姐大喜的日子,小姐不能再哭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