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瑩坐在床榻上,笑著沖趙夕顏招手:“月牙兒,快些過來讓我瞧瞧。”
徐家姐妹四個,性情脾氣各不相同。趙夕顏最喜歡最親近的便是徐瑩。她含笑上前,坐在床榻邊:“三姐臨盆生子那一晚,我沒能來,心里頗為遺憾。”
徐瑩笑道:“人都有生病的時候,你當時不便前來,現在來瞧我也是一樣。”又笑著讓奶娘抱了孩子過來:“寶兒快看,這是你未來舅母。她錯過了你的洗三禮,今天得讓她補一份賀禮才是。”
趙夕顏莞爾一笑:“虧得我早有準備,不然,今日哪里好意思見寶兒。玉簪,快些將長命鎖和手鐲腳鐲都拿過來。”
兩人相視一笑。
出生半個多月的小寶兒,臉上還有些紅紅的,小胳膊小手小臉。抱在手里軟軟的,嬰兒特有的奶香氣飄進鼻息間。
趙夕顏越看越喜愛,伸出手輕輕捏小寶兒的臉:“小寶兒生得真好,日后定是個俊俏兒郎。”
徐瑩做了母親后,眼神愈發溫柔:“俊不俊俏都無妨。我只盼著他身體康健,平平安安地長大。”
這大概是天底下所有的母親共同的心愿了。
趙夕顏笑道:“都說外甥肖舅。你就不怕小寶兒以后像他舅舅那般淘氣?”
徐瑩失笑:“那也沒法子。自己生的,怎麼都好。”
“說起來,春生小時候格外好動淘氣。后來拜在趙夫子門下讀書,我還時常擔心,他肯定會惹夫子生氣,經常挨板子。”
“沒想到,他在夫子面前就格外老實聽話。每天回來,問他學什麼他未必說得出來,倒是一口一個月牙兒妹妹。月牙兒,你還記不記得春生小時候的模樣?”
趙夕顏抿唇一笑。
她怎麼會不記得?
她天生早慧,過目不忘,幼時的記憶清晰極了。
幼時的徐靖,生得唇紅齒白好看極了,整日圍在她身邊,樂顛顛地喊著月牙兒妹妹。兩人偶爾也有拌嘴的時候,每次都是徐靖先低頭哄她。
一轉眼,那個淘氣孩童,已經長成了翩翩少年郎,隨太子出征打仗,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。
“三姐,我真想他。”對著徐瑩,這句藏在她心底的話,很自然就出了口。
徐瑩笑著嘆道:“春生走了快半年了。我也日日惦記他。好在太子殿下已經啟程歸京,再過些日子,我們就能重逢相聚了。”
然后伸出手,握住趙夕顏的手,柔聲低語道:“月牙兒,春生知道你病愈,不知何等歡喜。”
“外人亂嚼舌頭,我是一個字都不信的。我知道,你的心里只有春生。”
“春生被一道圣旨宣召進宮,你不顧安危,毅然陪著春生一同來京城。在我心里,你早就是我弟妹了。”
“不管何時何地,我都站在你這一邊。”
第230章 疑惑
徐瑩特意邀她前來,就是為了親口和她說這些話。
趙夕顏心頭一熱,將頭靠在徐瑩肩膀上:“三姐說的話,我都記下了。”
趙夕顏和徐瑩在寢室里獨處說話,玉簪和海棠一同在院子里候著。
玉簪不時看一眼院門,有些心神不寧。
海棠笑嘻嘻地低聲打趣:“別急,以我看,肯定有人比你還急哪!”
玉簪紅著臉回擊:“回去之后我就告訴小姐,李二河駕車的時候,你總探頭張望。”
海棠也不害臊,小聲道:“我們以后總是要嫁人的。徐二五是世子親兵,不管怎麼說都是世子的人。
我可得嫁趙家的人,以后不管到了什麼時候,都和我們小姐是一條心。”
玉簪一時無力反駁。
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院門外。
按理來說,親兵是不能進內宅后院的。徐二五卻是例外。徐靖令他留守王府,如今王府里沒有女主人,徐瑩掌管內宅瑣事。徐二五時常來稟報府中事務,所以隔三差五地會進內院。
徐二五打著來稟報事情的借口來了,催著丫鬟去通傳,眼睛直往玉簪這邊飄。
幾個丫鬟都知道徐二五的心上人是誰,一個個掩嘴偷笑。
其中一個丫鬟,笑著打趣:“縣君正和趙姑娘說話,就是再要緊的事,也得等上一等。倒是玉簪姑娘,現在有空閑,你要不要先見上一見說一會兒話?”
徐二五厚著臉皮拱手道謝:“請你去將玉簪叫過來。”
在丫鬟們的竊笑聲中,玉簪紅著臉過來了。
徐二五那張熱切的娃娃臉湊過來。玉簪立刻往后退一步,嗔他一句:“離遠點,這麼多人看著呢!”
可不是麼?一堆丫鬟笑嘻嘻地瞧熱鬧。
徐二五臉皮厚得很,根本沒放在心上。奈何玉簪臉皮薄,他只得稍稍后退幾步,壓低聲音道:“玉簪,我都幾個月沒見你了,天天想你。你有沒有惦記我?”
玉簪不搭理他。
徐二五咧嘴笑了起來,左右看一眼,飛快地從袖中掏出一個荷包。玉簪不肯要,徐二五抓住她的手,硬塞進她手中:“這里有幾顆珍珠,你收著。以后留著打首飾戴。”
背后傳來竊笑聲。
這般拉拉扯扯地也不是那麼回事。玉簪只得將荷包收起來。
“趙姑娘還好吧!”徐二五問得含蓄。
玉簪點點頭,低聲道:“我一直陪在姑娘身邊,姑娘安然無事。”
徐二五悄然松口氣,壓低聲音說道:“別急,世子就快回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