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瑩心里唏噓,面上不露聲色:“前幾日,月牙兒讓人給我送信了,說很快就會回來。”
謝凌風不疑有他,笑著應道:“這就好。總不露面,到底會有閑話。”
徐瑩心里暗暗嘆息。
……
幾日后休沐,謝凌風和霍衍吳紹羅弘等人一同去了孟家。
孟家男人做官的做官讀書的讀書,都不在家中。孟夫人親自出來相迎。
一行同年中,謝凌風年紀最長,便由謝凌風張口:“聽聞孟賢弟病重,我們今日特來探望。”
孟夫人為了照顧生病的長子,形容憔悴,聞言苦笑一聲:“多謝你們惦記,我這就領你們去見他。”
眾人見了孟思遠,都是一驚。
原本以為孟思遠的病癥另有隱情,現在一看,孟思遠趴在床榻上,面色慘白,目光暗淡。
果然是病得不輕。
不過,為什麼不是躺著,而要這樣趴著?
眾人心里犯嘀咕,吳紹心直口快,直接就問了出來:“孟兄為何趴在床榻上?”
孟思遠虛弱地笑了笑:“我背上生了惡瘡,疼得厲害,只能這樣。”
孟夫人將頭扭到一旁,悄悄抹了一把眼淚。
眾人待了小半個時辰,你一言我一語地安慰一番,然后一同告辭離去。孟夫人送走眾人,回了屋子,對著趴在床榻上的長子落淚:“思遠,你就別犯犟脾氣了。”
“瑾兒當然好得很。我是她親姨母,難道不喜歡她麼?可我們孟家,哪敢和天家搶兒媳。太子對瑾兒鐘情,皇后娘娘也十分喜歡瑾兒。誰都知道,瑾兒以后是要做太子妃的。”
“你聽娘一句勸,別再鬧騰了,聽你祖父的話,娶蘇四姑娘進門……”
話沒說完,就被孟思遠打斷:“母親別說了。
要說的話,我早就已經說過了。我是沒資格和太子殿下爭搶,那我就不娶妻。總之,我絕不娶蘇四姑娘。”
孟夫人心如刀絞,眼淚嘩嘩地往下流:“你祖父已經氣得動了兩回家法。你要是還不低頭,再這麼打下去,你哪里吃得消。”
孟思遠哪里是背上生惡瘡,分明是被動了家法,結結實實的二十棍下去,背上臀上的皮肉都被打爛了。
上一回也是這樣。被打了一頓棍子,養了兩個月才痊愈。結果,孟思遠依舊執拗,不肯去蘇家提親。
孟家老太爺一怒,又動了一頓家法。孟思遠是讀書人,哪里禁得住,不得不告假繼續養病。
孟夫人哀哀哭泣,孟思遠不厭其煩,索性閉上眼睛,心中默念蘇瑾的閨名。
瑾表妹,就算我不能娶你為妻,我也絕不另娶他人。
……
趙府。
趙鵲羽氣呼呼地進了趙素馨的閨房。
趙素馨失笑:“誰惹你了?怎麼氣成這樣?”
今日刑部尚書府的紀姑娘及笄禮,趙鵲羽接到了帖子,收拾裝扮一番,高高興興出門去做客。怎麼這般氣惱地回來了?
趙鵲羽忿忿道:“那個討厭的慕容燕,今日在人前嚼舌,說六堂姐的閑話。我氣不過,和她吵了起來。”
“世上怎麼有這般討嫌的人!六堂姐去田莊養病,和她有什麼關系。她竟說六堂姐是和別的男子私逃了,趙家是借著養病掩人耳目。氣死我了!”
趙素馨聽著面色也變了:“慕容燕真這麼說了?”
趙鵲羽怒道:“是,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,當著眾人的面說的。當時我就氣得怒罵了回去。”
這等閑話,著實惡毒。
這等話傳開,會徹底毀了趙夕顏的聲名。
最有力的回擊,是趙夕顏在人前露一回臉,這等荒誕無級的流言不攻自破。
趙鵲羽急急說道:“五堂姐,我們去田莊,將六堂姐接回來吧!我今日能罵慕容燕,卻捂不住所有人的嘴。”
問題就是,趙夕顏確實不見了。
趙素馨早已隱隱猜到了真相,心中黯然,打起精神笑道:“這些荒誕無稽的話,不必理會。”
趙鵲羽勸不動趙素馨,又去了母親孫氏的院子,將這些話又說了一回。
孫氏近來心事重重,頗見憔悴:“這件事我心中有數,你就別操心了。”
趙鵲羽扁著嘴,不高興地跺腳:“五堂姐不肯和我去田莊,母親也這般敷衍我。一個個都拿我當孩童。我已經十四歲,什麼都懂。六堂姐定是出事了對不對?不然,怎麼一直都不回來?我要去看她,你們又不準我去。就連住哪一個田莊都不告訴我。”
孫氏沉了臉:“胡說什麼。外人亂嚼舌頭,你倒當真了。快些回你的院子去。”
趙鵲羽委屈地用手背抹眼睛,哭著走了。
孫氏長長嘆了口氣。
待到晚上,趙元仁回來了。孫氏嘆道:“老爺,你就別瞞我了。外面那些傳言,著實不堪入耳。”
“月牙兒到底去了何處?”
第219章 流言(二)
兩個多月來,趙元仁獨守這個秘密,也是心力交瘁。
如今,確實瞞不下去了。
趙元仁沉默片刻,長嘆了一聲,然后低聲將趙夕顏失去行蹤始末道來:“……世子也知道此事了,將大半親兵派回京城。徐三領著幾百個人,一直在搜尋月牙兒的行蹤。”
孫氏氣得全身發抖:“這個慕容慎!實在卑劣無恥!以前我還為月牙兒惋惜過,現在看來,月牙兒確實沒選錯。
這等卑劣陰狠之人,根本不是什麼良人。”